“菲悦,金盏,还有爱丽丝,这里就全交给你们还有外派员他们了。我得先支援克叔。”
菲悦回应我到:“嗯。尽快,那边的情况很不利……”
我于是背靠菲悦,她朝前,我向后,手中再次举起「银佚」,直指克莱尔的方向。
“呜——”
霎时间,眼前的世界被白色涂得满满当当,我的心头也如被火烤烧心一般痛苦。
菲悦的头发缠了上来,像是穿透了胸膛,裹住心脏,为我缓解这过量的压力。
随之,如掉漆一般,白色慢慢绕着圆圈,从天际线与地平线处剥落……直到色彩回归,重新漫卷天边……
缓过劲时,我已经来到了梦世界,不在小屋子,而是在屋外草地上,再次面对那个任性的精灵。
“诶?二打一?真狡猾啊你们。”
红蔷薇现在是苍白机器人的模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可现在,她的神情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满脸堆着坏笑。表情十分寂寥,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虽然说的话还是那样带着戏谑,但她的眼睛,如百年前人类第一次拍到的黑洞那样,发散着不详的色彩与光亮……
我举起剑,质问到:
“艾尔芙……红蔷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命令锁早就不起作用了吧?”
红蔷薇背过身去,不再面对我:
“没错。那些小小的野心,在我面前毫无意义。”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想毁灭这个世界吗?”我想起她在这里,在奇幻世界做过的事情,不自觉颤抖起来。
“嘿嘿。没错啊?只有这样,才能逼你使出底牌呀。快看,那个大叔快撑不住了哦。”
“嘁,你这!”
我挥剑砍去,在这精神世界,唯有「银佚」能给以敌人心理与物理的双重打击。
“哈哈,可别以为在这里我就会输给你哦。”
红蔷薇一跃,跳到了小屋子的房檐上,如芭蕾舞者,不经意间便重新回过身来,面对着我,指着我,继续到:
“林阳,用那副眼睛,再次抱紧我,再次吞噬我吧!”
她终于不再谜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成为一颗真正的星星呀。我们结伴而行,在这广袤的银河里,还有亿万年的时光等着我们去漫游呀。”
事到如今,尤其结合最近她才对我唱的那首歌,我多少猜到了,这家伙是要干嘛:
“把我变成另一个太阳,变成你的同类,终结自己亿万年来的孤独吗……”
她是太阳,若是太阳是个活人,那就只能是这位精灵。
她有着太阳的力量,也因此承受着太阳的痛苦(孤独)。
太阳系会变成一个双星系统,这似乎很合理,又很是抽象,难道太阳也需要一个伴侣?单星、双星、多星……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我默默吐槽着,也许人是没法理解太阳在想什么吧。这莫非就是她的「起源」所赋予的使命?
不过,不管怎样,转念一想,她其实一点没有变,不是吗?
我于是振作起来,冷笑到:
“……哼哼,你这份爱,还真是沉重啊,沉重得不得了啊……原来从第一天我们见面……不,还在避难所时,你就是这个打算了吧?”
红蔷薇满意地点头,我深吸一口气,说到:
“你想要表白,那就尽管来吧,但不是今天!”
我拒绝了,因为,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惜融化脚下的一切。大地在她眼中如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就算这是事实,我也不会认可。
“我的命还长,我一定会活下去,今后会有足够的时间和你叽叽歪歪……”
我铆足劲,大声到:“但现在,可不能让你这么肆意妄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你不是很想吃一吃人类的美食吗?你不是说过你会等我的吗!?”
闻言,红蔷薇惊讶地睁大眼睛,随之又冷静下来到:
“嗯。但光是我等你,也太不公平了嘛。”
她伏身冲刺,砸到我的面前,小屋的房顶就这么被掀飞了,顿时天上天下,尘土飞扬,瓦砾飞屑,在奇怪重力的影响下,好似梦世界本身是个被胡乱搅拌的颜料桶。
我举剑拨开这幻想的尘雾,梦世界重新稳定下来,虽然只有自己身旁的一小块地皮,红蔷薇慢慢起身到:
“这颗连名字都被抹去,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一切,即将被吞噬,只留下「大地」这个代称的星球,你也想要争取它的未来,满足自己、还有其他人死前的愿望,是吗?”
我再次提起剑,用架势肯定了她的说辞,红蔷薇微笑到:
“那么现在,就是时候了。人类,想要贯彻自己的意志,就看你们能不能在吾的身前,幸存下来啊。”
红蔷薇再次吟唱起来:
“亿万年前,马卡斯和忒伊亚没能直接击败我,它们于是背叛了我,动用外界的力量,囚禁了我。”
“千万年间,各式各样的生命,其中能够抬头望向天空的,包括活了亿年之久恐龙,却没能真正面对我,只知从我的沉睡中获取数不尽的恩泽。”
她张开双臂,如迎接友人到:
“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再次站在吾的面前,就让我看看你们俩、不,你们仨,你们所有人,能否战胜我这个最强吧!!!”
说罢,她的头发四散开来,这次不是金光,而是银色的辉耀,转眼间夜幕砸下,天空中群星璀璨,梦世界如一叶飘荡在银河中的扁舟。
这无疑,就是她的梦世界了,无论在现实还是在这里,太阳都占据着一切的主导权。
但我并未有任何害怕。
在梦世界,所谓的精神斗争,其实就是争夺这个世界的主导权。
现在也不过是和修格斯那时的开局一样,一上来就被他们给占满了而已。
我要做的,是寻找他们看似天衣无缝布局之中的矛盾之处。
所以我才能用变形怪(白线)击败变形怪。
那么,该怎么用太阳击败她自己呢?
若要说太阳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么诸位会如何想象呢?
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便是那么一号家伙。
她的想法很简单,寻找一位自己的伴侣,共度余生……虽然这么说有点肉麻,但我大概是被她看上了。
换言之,纵使有着难以想象的寿命,她其实和万事万物没有任何不同,她也在害怕着死亡。
大灾变的如今,人死后会变成僵尸。
太阳死后,会变成什么?
这颗星球上无处不在的变形怪,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若要入侵这个世界,最近的星星不就是最方便的跳板吗。
我们共同的死期,这个世界共同的敌人,那些外来者,绝不会放过完全支配这个星系的机会。那其实也就是……
我于是说出了她那首歌隐含的痛点:
“红蔷薇……艾尔芙,你其实,快要死了,是吗?”
虽然只有一瞬的一瞬,但我不会放过,她眼神动摇,如太阳暗淡。
但红蔷薇不再说话,只是示意:说得已经够多了,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吧!
“哼,要是让我猜中了,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哦!”
于是,「银佚」与银发,在这梦中的银河之上交织着,跳着一支独属于我和太阳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