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地下城出入口后,天总算是亮了。
我坐在车顶,欣赏着这久违的世界。
没有黑布的遮蔽,也没有白线的扰乱。
只有这变成了机器人的一只眼睛,在捕捉着人类熟悉的一切,光、电、颜色、温暖、距离感……
白昼的清晨,随微风回望,是睡倒一片的外派员,再望去,是黑色的玻璃大地,接着远望,是化为灰烬的小树林、倒下的机动要塞、已经没了踪影的米·戈塔……
名为阳光的大侦探,正在切切实实、有条不紊地还原着案发现场的每一处细节。如梦醒时刻,现实回归。
“林阳少爷。”
欣赏风景时,爱丽丝也来到车顶,找到了我。
“这是爱丽丝为你做的眼罩,一只眼睛一直闭着很不舒服吧?戴上它吧。”
“嗯。谢谢你爱丽丝。”
我接过眼罩,白线白布,还绣着个黑色盾牌一样的图案,说实话,戴上后更像个中二病了。
爱丽丝靠着机械臂,坐到了我一旁:
“林阳少爷,您与一位机器人融合了,是吗?”
“准确说,应该是一个异常生命体吧。”
“是吗?你和菲悦小主人一样?”
“不,菲悦并没有和什么家伙融合,她是自己变成那样的。”
“可是……那么多的变形怪,爱丽丝也在学习分析它们的方法与知识,真的对小主人没有影响吗?”
“嗯,别太担心爱丽丝。要说和变形怪融合也是一种融合,那我们所有人,早就经历这个融合许久许久了。现在是我们,终于能有机会占据主导权,菲悦的变异,影响肯定有,但并不是一定件坏事呀爱丽丝。”
伴着朝霞,我和爱丽丝接着聊了聊自己,以及菲悦目前的处境:
菲悦说不定也在变成一颗星星。
纯化,直至我们所有人、所有人类熟悉的物质,都变成最开始的样子:星辰的遗骸。
不过,因为假月亮已经死了,所以菲悦是走在自己的路上,目前不必担心会像现在这样,发生月亮暴走之类的事情。
至于我,由于红蔷薇的异常规模实在太大,我们融合的过程可以放得十分缓慢,通过和仿星器一样的模型,「无限递归」着彼此。
总之,涉及关于星星的事情,就以亿年为单位考量就是了,只要别再动用那么多异界知识,日子还可以继续过,大地的末日也不会那么快到来。
“原来如此。爱丽丝明白了,谢谢你林阳少爷。”
“嘻嘻,还叫我少爷呢?爱丽丝,我可是知道的哦,你的体内也有着变形怪对吧?”
“这……爱丽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会被变形怪入侵,说明爱丽丝虽为机器人,但与我们所有人一样,她也有着某种形式的灵魂,那无疑就是她活着的证明。
“别担心爱丽丝。这个世界在被入侵,我们所有人都在平等地抵抗外来者。生命的变异,只不过是它们仍然在努力寻求自己的出路而已,一如既往罢了。”
说着,我拉起爱丽丝的一只手,指向远方即将露头的太阳,慢慢到:
“活下去,勇敢面对未来,时间会为你揭晓答案的,爱丽丝。”
借着晨光,这其实才是我第一次看清爱丽丝长什么样,仿生的面孔,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育儿机器人,家庭主妇,比红蔷薇有血色多了,让人想起我们(人类)的过往,名为日常的奇迹。
“嗯。爱丽丝谢谢你的鼓励,林阳少爷……”
【咳咳,各位,我们即将抵达地下城三区的出入口,请做好准备。】
芬仔的广播,恰好掐在阳光露头的第一秒,漫长的又一夜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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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最后加入的军人们,外出迎战的车队已有相当规模,不过巨大的升降电梯仍然能一次性将人们缓缓运下。
地下城飘荡着些许硝烟,总体看上去损坏并不大,看来就算暴徒也明白,要是把自家打烂了可得不偿失。
【芬仔,将末日房车还有随行者请到一区来,外派员们先各自回归,稍后再聚吧。】
是卡米莉亚的通讯,芬仔回应到:
“没问题。塔主呢?”
【他没事,不过……王波博士受伤了。】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芬仔随之交代事宜,外派员们便暂时各回各家了,铁头的车队于是接过前者们,跟到了末日房车后面。
听闻消息,金盏问到:
“王波博士怎么受伤了呀?那么不小心。”
“唔,听说是为了掩护搞演讲的塔主,唉,这可真是,到了最后还是靠着外人护着我们啊。”
“嘿嘿,不用管,那家伙比起当博士,更喜欢当爷爷呢。”
这时,末日房车只有金盏和爱丽丝还醒着。
克莱尔、蓝菊和冬红在养伤,林阳则到梦世界找菲悦去了,加上一个临时担架,宿舍的床位刚好够用。
芬仔“只靠爱丽丝一个人照顾那么多吗?”
“你可别小看她啊,而且宿舍太挤了嘛,怎么,我在这儿陪你不行吗?”
“没,没有。”
芬仔悄悄瞥眼看着金盏,要知道,外派员能战胜机动要塞,可以说全靠这个小孩模样的家伙,把要塞上的炮台给一个个狙掉了。
更不用说这一车的家伙,一个更比一个像怪物,芬仔都不敢想,要是没有他们,地下城该怎么活过这一夜。
“那个,金盏……小姐?爱丽丝小姐,不会也能变形成什么战斗机器人吧?”
“嗯?她好像是有这个想法吧,怎么,突然聊起家常来了?”
这也算家常吗?芬仔默默在心头吐槽,接着到:
“那这支军人车队呢?又是哪儿来的。”
金盏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她那边超长的步枪:“他们我也不太熟,是菲悦姐姐的熟人。”
“熟人?大灾变后才认识的吧。”
“嗯,说来话长了呀。我其实还挺想见一见这几个家伙的。”
“为什么?”
“呵呵,这话说出来,会不会导致些外交问题呀?”
咔嚓,金盏自问自答着,将枪管卸下,放回了一旁的武器架上。
“你们每天都去搜刮的城市,在一开始,可就是他们炸成那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