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悦和红蔷薇亲在了一起,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呜……呜!”
一方抱着她的脸蛋,让两张嘴错开,如两条坐标轴那样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另一方则双脚扑腾,不情不愿,却又双手仰在头顶,像有些许享受……
原来,强吻说得就是这种事情啊。
我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脑袋过热,只留能挤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好一会,菲悦总算用长发把红蔷薇给支开了一点点,喘出气来,一脸面红地看着撑在她身上的红蔷薇。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搂住红蔷薇的肩膀,给她抱起身,大声到:“你,你在干嘛啊!”
红蔷薇阴沉着头,被头发遮住,从身后连她的侧脸都看不见,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红蔷薇抖了抖肩膀,浑身哆嗦,傻笑到:
“诶嘿嘿。”
“诶嘿你个头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在干嘛啊。”
菲悦在沙堆里呆了好一会,才借着长发躲到了一旁。
那头发像是磁悬浮轨道,又或者说坦克履带?不,这时应该说得更浪漫些才对吧?
它拖着菲悦慢慢逃出现场,长发路过之处,细沙蔓延,顺势长出了一颗树来。
大树顶着绿冠,在这黑夜中也显得生机勃勃,菲悦就这么躲在那结实的树桩后,只露出半张脸呆望着外面。
虽是第二次见菲悦这模样,但她这副娇羞的表情,总觉得这辈子都看不厌。
直到菲悦眼睛一眨,投来明显带有怒火的目光,我才回过神来,将红蔷薇调了个头,准备当面质问她到底干了什么。
“你……!”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
我搂着的红蔷薇,一脸傻乎乎的乐呵表情,这真的是她吗?这不是更像我吗?
“林阳!”
菲悦大吼着,给我吓一激灵,莫不是我已经被当成共犯了?
“管好你自己啊……真是的……”
她气势越来越弱,最终还是移开了眼睛。
再怎么说,我和红蔷薇现在也是一个人了……她会觉得和这家伙接吻,也就相当于和我……
想到这儿,面前的红蔷薇有了动作,她迷糊的脸庞突然变回了原本那见惯了的坏笑模样,不过面带潮红,如饮酒初醉,与她那深邃的红眼还真有几分相配。
随之,红蔷薇闭上眼,手反过来捆住我的脖子,脚尖踮起,又亲到了我的嘴上……
霎时间,白光四溢,她长长的白发散落,变回原来模样,也同时没了踪影,再次和我融在了一起。
“啊……啊啊……”
菲悦带着颤音,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捂着脸,只从手指缝露出眼睛来。
也不知是不是脚下火烛在作怪,她的脸整个红到了耳根,这我倒是第一次见……老早,我还以为她对感情这方面很擅长呢。
这下,我们俩的初吻都被同一个家伙夺走了,那还真就是我自己。
……
晚风忽悠着烛光,菲悦的大树消去了身形,她瘫坐在地上,呆然地望着头顶星空。
我则仍然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只有无言跟着星星一眨一眨,安静到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好一会,菲悦才说到:
“林阳……你看,蝴蝶。”
是的,还有一只白色的蝴蝶,身体透射着烛焰,在我们之间晃悠。
它引来了那只吃得胀鼓鼓的黑猫,俩家伙在这满天遍地的星火之间上下扑腾,悠然自得。
该说不说,若是不知道这俩玩意的真面目,那看着还挺温馨的,只不过都是些类似童话里的怪物而已。
我认得出,这是红蔷薇的那头白发,她将之交给了菲悦,现在她的银蝴蝶也有一副实体了。
“唉,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每次都这样没边没界的。”
看起来是我在无力地吐槽着红蔷薇,其实不然,我就是在自怨自艾。
我们俩,现在并不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人。
例如说我睡着了,掌管身体的就是红蔷薇,这倒是不错,反过来也一样。
但是,若我们俩都醒着,都想要去做些什么,平常的交融就会显得更快,难以保持同步的距离,有时便显得我们短路在了一起。
结果是,她会有我的情感,我也会有她的思虑。渐渐地,我们便不会再分什么是她,哪些又是我。
“喵喵~”
黑猫越扑越开心,尾巴长出来好几根,似乎是想要一把抓住银蝴蝶。
在那之前,我给它抱到了自己怀里,银蝴蝶得以逃到了菲悦那边。
后者伸出一只手来,供这小小飞虫驻足歇息。
白色的变形怪,应该是由红蔷薇在月球上吃得的美食转换而来。
除了‘非月’那次,真的很少见那么白的变形怪,纯粹的梦之原料,也是我们身下这片黄沙的‘漂白剂’。
仔细一看,那蝴蝶不止发着光,花纹遍布蝶翼,如新人的衣裳。
好似「银佚」的花纹,此刻看起来却像婚纱的绸缎。
我和菲悦似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那银蝴蝶果真停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化作了一枚纯白的戒指,不大不小,实在太合适。
“喵!”
黑猫显得有些激动,但逃不出我的手心,因为我呆呆望着这一切的内心,更加翻腾。
“呜,额,这个……林阳,你……”
“啊,哈哈哈,她还真是大胆啊哈哈。”
我视线偏移,挠着头打哈哈,菲悦再次稍作沉默,说到:
“……这就是你的心意,是吗?”
她声音很轻,步伐也一样,以至于我都没察觉她已经走到一旁,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掩瞒了,我豁出去,却同样小声嘟哝到:
“嗯。”
我也握住她的手,如是答到,黑猫总算看准时机,逃到了一旁……
“嘻嘻,那就好呀。”
啊啊,这微笑,根本分不清她和月亮谁更美。
菲悦将我拉起身,手臂一缠一放,我们便彼此绕起圈来。
她还会跳舞吗?肯定是小时候爱丽丝教来的。
那身长发再次出现,满地的发丝,奇怪的是,我们谁都不会踩到它们,就算我本来也不会跳任何舞。
发丝飘荡飞舞,如裙摆,面前的女子如穿着镶有一对蓝宝石的礼服。
细沙同样被搅动浮起,环绕四周,蔓延之处,携烛火与星夜,共邀此舞。
那黑猫耐不住性子,尾巴卷起「银佚」,逃回了星星之间,我们也追了上去,整个沙滩都被卷了起来。
菲悦的发梢难免碰到了烛火,但并没有烧着变得焦黑,恰恰相反,它们无一不再让火焰漂得更白,就和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一般。
黄沙落下,烧白火为星尘的碎片。
黄沙升起,化白光为月壤的沉淀。
是一杯沙漏。
落下的碎片,渐渐垒出一座城堡的模样。
升起的土面,渐渐将我们俩包裹在一起。
在这月与城的中心处,黑猫用「银佚」牵引和疏通着漫天黄沙,免得整个梦都被沙子盖住了。
“没想到,它很尽职嘛。”
“它欠你的,不用多管。”
于是,梦世界再次有了它的一颗月亮与一座城池。
皓月当空,透过洁白的月面,我们双双望向这重塑的梦幻世界,如望着彼此。
稍后,新生的月亮里,我们停下舞步,再次亲吻起来,一次又一次……
梦醒时分,月亮辞根。
红似烛火,世界独我。
蓝如天衣,难忘轩夕。
绿若娇羞,几时消忧。
白蕴万色,唯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