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璐思此刻眼眶通红。
漆黑的美眸深处，是一片哀伤。
看到她这副模样，战时耀更加不快了。
他拽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他豪车里拉。
江璐思惊怔：“你干什么？”
战时耀紧抿薄唇：“送你回去！”
江璐思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她后退了两步，语气尽是疏离：“你别管我！”
战时耀目光凉凉地扫向她：“我不管你，你还指望谁管你？”
她以为他很有闲心，去多管闲事吗？
像他这样冷漠的男人，一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
除了她是例外。
江璐思低垂着头，说不出的烦躁：“那你先走吧。”
战时耀：“……”
江璐思扯唇：“你走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语气格外的淡漠，字字都像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本来以战时耀的性格，听了她的话之后，应该冷冷地一哼，便转身离开。
然而战时耀不但没走，反而还强势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扯上他的豪车。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
江璐思急忙喊道：“让我下车。”
战时耀根本不理会她，冷冷地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自然是听他老板的，迅速踩下油门。
“我要下车！”
“……”
“战时耀，我要下车！”
江璐思愤怒地瞪向他。
可战时耀就像一樽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璐思奈何不了他。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这一刻又遭遇战时耀强势不顾她心情的对待。
她发泄似地扑向他，捶打：“我说了，我要下车！我不想跟你走？”
战时耀原本任她闹，不想理会她的。
可看到她眼底闪烁着的晶莹泪珠，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充斥在他的心扉里。
“你还想去哪里？”
他握住她的手，深凝着她反问：“回傅宅？还是去傅家老宅？”
“……”
江璐思一下子被他问住了。
心底狠狠地一抽。
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啊，她还能去哪里呢？
傅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啊。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家了。
江璐思顿时就沉默了。
垂下脑袋。
半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战时耀瞧着她格外安静的模样，漆黑的深眸沉敛了下去。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异常的沉默。
直到车子开到他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楼下。
“老板，到了。”
司机率先下车，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
战时耀扫了眼身旁的女人，径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下车。
江璐思整个人都处于浑噩而呆滞的状态。
任由战时耀拽着她的手腕进了电梯里，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回到那套大平层，豪华宽敞的客厅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
战时耀把她带到客厅后，才松开她踱步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块沾了水的毛巾。
“擦擦！”
他将毛巾递到江璐思的面前。
江璐思慢半拍地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都没有接过毛巾。
战时耀敛了下深眸，索性伸手亲自帮她擦了脸。
江璐思知道自己刚才哭过，此时的模样有多狼狈。
她没再挣扎，任他将自己的脸擦干净。
“去洗澡！”
战时耀再次命令。
江璐思眨了眨眼眸。
没有多做拒绝。
径直向浴室走去。
……
江璐思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躺进去泡澡。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她竟然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江璐思做了个噩梦。
她又梦到自己母亲了。
梦到小时候，母亲带着她一起逃离傅天昀的场景。
她们母女俩在深夜里拦下了一辆卡车，藏在卡车后面……
那天天很冷，下着大雪。
年幼的江璐思被冻得瑟瑟发抖。
母亲紧紧地拥住她，对她说：从今以后，她们就自由了。
那时候的江璐思不懂什么是自由。
只知道她能跟妈妈一直待在一起，永远待在一起就好了。
可惜那次逃跑，她们还是被傅天昀抓了回去。
年幼的江璐思发了高烧。
母亲跪求傅天昀请医生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逃跑了……
战时耀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江璐思出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浴室里的灯还亮着。
江璐思这次怎么洗了这么久？
战时耀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浴室的门。
江璐思正抱膝蜷缩着自己，躺在浴缸里。
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战时耀大步来到浴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看到她沾湿的睫毛，眼角残留着泪痕。
应该是做噩梦了！
没想到她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战时耀伸手去探水温。
冷得刺骨。
一股没来由的怒火，从心口窜起。
“起来！”
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脸，喊了一声。
江璐思被他的嗓音惊醒。
睁开眼，看到她浴缸边上站着的战时耀。
才恍然回过神来。
自己刚才又做噩梦了。
“我睡过去了！”
她懊恼地说。
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透。
江璐思双手撑起浴缸边缘，就要站起来。
可战时耀就站在她浴缸边上。
她这会要是马上起身的话，赤果的身子就要暴露在他的面前。
可不站起来也不行。
浴缸里的泡沫早已经在她身体周围化开，散得快没影了。
浴室里的热气也一并散尽，夹着湿冷的水汽。
江璐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出来！”
战时耀硬冷的嗓音，又命令了一遍。
江璐思眼眶还泛着红，唇也发着白。
“你先出去！”
她有些虚弱的说，声音夹杂着暗哑与疲惫。
战时耀深深凝着她看了一会。
随后旋开步伐，转身离去。
浴室里很快只剩下江璐思一个人。
她看着战时耀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抬头，望着天花板。
不自觉地联想到刚才的噩梦。
其实她刚才除了做梦又梦到她母亲带她逃离的场景。
还梦到了战时耀。
梦到她跟傅家的那两个千金傅永姗跟傅永慧结了婚。
梦里，她好像还哭了。
江璐思闭上双眼，沉淀了一下情绪。
忽然，又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腋下两侧，挨上两个坚实的力道。
战时耀直接伸手，将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