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京把视讯的镜头扭向别处。
好让副总理自己瞧瞧周围是个什么状况。
铁箱子并不大,也就将将容纳下一颗头颅的容积。
但是把它和处置机相连接的线缆却比人的大腿还粗。
伴随每一次数据交换,发生颤抖,绷紧,松软,僵直,拧扭,隐隐透出一股克苏鲁气息。
从处置机处,又分岔出七套脑机头盔。
通常的标准配置指的就是一个铁箱,一个处置机,以及一套脑机头盔。
由经过训练的审尸会员扮演系统,引诱重生犯配合,完成人脑和电脑的同频同步。
但这次,一套根本不够用,原本用来处理另外两个重生犯的处置机也都介入了。
甚至还把额外的五个插口都插满了。
合计三台处置机,七套脑机头盔。
却依然没能降服有京屁股下的那颗脑袋。
其实讨伐失败很寻常,因为那些重生犯大多具备了颠覆神权的能力,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但他们在处置机面前,全都成了弟弟。
毕竟再强大的重生犯也只有一颗功率二十瓦的脑子。
打不过怪胎,还捏不烂一块豆腐吗?
所以比起抓捕失败,更令人尴尬的是:凑数的阿侑卡在阉头操作的关键点。
同频同步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取消,不可打断,它若立即完成,大家按时下班。
它持续三五七天,就派人守着。
若持续三五七年,那就原地修墙,盖顶,派军队驻扎。
总之就是不能催,得乖乖等它完成。
这是写在审尸会手册首页的铁律。
“你看见了吗?它完全无视我们,自顾自的展开了它主观世界的末日!还在里头玩得不亦乐乎!当我们全都是白痴!它拿擦过屎的纸给我们擦嘴,我们还不能掀桌子!只能满脸屎乖乖陪笑!”
「那确实是个问题」
阿侑的情报描述是:普通人一个。
眼见为实?好像确是如此。
所以事情卡在这个位置,那感觉就像考试,一笔都不写最多拿零分,而有京竟然考了个负分!
而且考试都结束好几天了,竟然还能一直被扣分。
因为不断有人扛不住脑机的反冲,强行摘下头盔,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
“不行了,根本没办法让这颗脑子休眠!”
“三台5000瓦的处置机,带动一个小型工厂绰绰有余,为什么控不住区区一颗20瓦的人脑!”
“主机那边几吨重的脑群没介入吗?”
“介入了,可是没效果。”
“一定是处置机损坏了!”
“三台都坏了吗?”
有京大骂:“戴上它!重新戴上!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哪个再自行摘下脑机头盔,别怪我对人不对事!”
处置机确实超载了,其中两台甚至呲呲冒白烟。
所以它们的嫌疑最大。
好几个人围着处置机,不知所措。
要不是机器实在烫手,他们肯定就徒手拍拍看,能不能拍好了。
其实机器耐操得很,它的零件根本没有常规空气里可供燃烧的成分。
“不对劲儿……有些不对劲”
佩戴脑机头盔的引导员忽然癫狂大叫起来。
“呃!……啊!它在隔着机器啃咬我的脑子!”
“啊!救命!救我!”
处置机风扇减慢,甚至彻底停转。
它此刻烫得通红!
一度以为它要爆炸,没想到这种停顿只持续了大几秒。
然后,它呼的一声,逆向旋转起来。
电流,运算,逻辑,完全颠倒。
竟还奇迹般超了频。
伴随滚烫的热气被吹出。
颤抖的机箱恢复平稳。
红色警报灯不仅瞬间变蓝,还愈加的亮。
无法突破的运算瓶颈,莫名其妙突破了。
运算能力翻倍。
三倍!
五倍!
依然在攀升!
没人留意到铁箱子里酣睡的脸微微笑了。
“怎么回事?排气口吹出来的风竟然是冰凉的!”
这样的事从未发生,旁观者甚至感觉到趣味性。
侥幸机器没炸,风还怪凉爽的咧,可这种侥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妥。
该来的躲不开,致命危险绕过处置机,悄悄发生在脑机头盔的内部。
超频的脑机头盔不知道为何变成了微波炉。
佩戴脑机头盔的人眼球鼓起,纷纷流出鲜红色的泪。
耳朵噗噗噗的响,像放湿屁一样喷出粉色豆腐脑。
他们表情古怪开始傻笑,却没有感觉到自身的异恙。
脑机头盔的安全卡扣一拉就掉。
他们的手,却没做任何挣扎。
只引得周围的队友纷纷后退。
当怪事积累到一定程度,更怪的事情就没多吓人了。
戴头盔的员似乎被困在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他们伸出双手,像要迎接什么,往空气里乱捞。
“我看到了尸潮!”
“能死在末世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砰!
鸡蛋、葡萄、栗子不能放进微波炉……
这一秒,经过证实,活人头颅也不能。
活人的头被微波,脑子会在清醒状态下由内而外炸开。
佩戴了脑机头盔,却还没炸的人开始摸索。
他们弯下腰,像瞎子寻找自己丢失的眼球。
手里搬来搬去的,却是先前被炮蝗打碎的残躯。
“脑袋,他的脑袋在哪儿?”
“有谁能把他那颗头还回去吗?”
“行行好,把他的头缝回去。”
躲在远处的审尸会员回答到:“射流炮早把他的身体轰成碳粉,都可以直接拿去给打印机用了,怎么还?”
“我们不该阻止他!”
“他是对的……”
“能死在末世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砰!砰!
一发双响炮。
当粉色豆腐相互溅射,牙床,面骨像流弹破片般乱飞,场面彻底失控。
“换个人!替补上!”画外音是有京难听的咒骂,脏话持续至少半分钟之后才有了点副队长的样子“一个头盔配一个人头,你们不愿意戴,那就自己想办法!”
能够进入审尸会的都不是普通人。
就像锦衣卫从不到田间地头征集。
这帮人多少有点儿背景,并不好控制。
但,有力量的人,必定是力量的奴隶。
因为在力量之上永远存在更大的力量。
他们绝不忠诚,却能自行找出效忠的方法:踹开附近居民的门,靠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辨认出奴种。
有京重新回到画面里:“阉头卡顿,也就卡顿了,大不了派人建个仓库罩着这里,慢慢等,但现在程序的每个步骤都出问题了!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我的脚痒死了!”
「是的,辛苦你了」
“把苟浊五那家伙调过来,要死人了,死很多,还会一直死,这个锅让他背!”
「他有别的任务,恐怕……」
“那谁的脑子,把整套设备变成了启爆器,戴上它,脑子就会炸掉!还不能放任它自生自灭。脑机头盔必须有人佩戴,举贤不避亲,你的亲戚,是不是不要了?”
「要!给个面子,帮我留着」
“要?那你快想办法,我要摆烂了!”
摆烂?
就是随口说说。
作为缓冲的处置机一旦失控。
这股莫名的力量会对系统那头的“主机”造成水锤效应。
那可是审尸会苦心猎杀二十年才积累的家底啊!
猎杀那么多重生犯,阉下他们的脑子,用生物技术并联在一起,就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才一直改写未来,拖延末日的到来。
要不是它,个多小时前世界就已经末日了。
换个逻辑,“主机”其实就是一个人造的硅基重生者。
强行关机极有可能让这个绝对忠诚的重生者瞬间死亡!
婆罗多绝对不能失去预知未来的能力!
正反都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但是拔管等于立即引发当前变量。
这是谁也不能承担的责任。
两相比较,几分钟死一个人,这代价何其轻微。
婆罗多有20亿人口呢。
修个孤儿院,门面弄得体面些。
在胖嘟嘟光屁股的小天使雕像底下开个收容窗。
只要送弃婴来能免费领鸡蛋,根本不用发愁。
所以,真正折磨有京的,还是脚趾缝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