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紧紧握住司马龟的手,并九十度的鞠躬:“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哥!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就……就主打一个……”
班本想介绍一下自己的优缺点,结果想了老半天,愣是接不下去。
其实司马龟心里清楚,班并没什么放光之处。
胜在班韧性极高,认准的事情,就认个死理。
人不能太聪明,否则也是非常容易一事无成的。
提意见画饼谁都会,半途而废是寻常事。
许多章口就来的计划,更像是秀场,彰显自己的见识与不同。
在大家过了兴头,都放弃了很久之后,班却能够在某天交出一个让人欣喜的答卷,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完美。
司马龟这么一个滑头鬼,能够与他共处,不冲突,也就因为班这种朴实的性子。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抄近道,一个大道至简的闭眼莽,二者互相弥补对方的不足。
但是!
司马龟的身边就没有省油的灯!
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一步。
司马龟莞尔一笑,说:“刚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司马龟在班的面前,懒得撒谎,想说什么就直说。
颇喜欢上一世那种舒适自在的相处感受。
“或许吧,但你接连救了我两次!”班却玩起了客套“这让我不得不再次深思,你说,不想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变成敌人,才揍的我,这句话,我信了!”
“最好是这样。”
“刚刚那些人,你认识吗?”
“谈不上认识,虽然这一次给了面子,但最好不要再遇到了。”
“哦,是这样啊,你杀我一次,又救我两次,我不想欠你的”班左右望了望,不露声色的指向拐角的巷子,说“现在正是机会,快逃!”
见司马龟一脸茫然,班继续催促道:“还不逃?那边它追不上的!”
“逃?逃去哪儿?为什么要逃?我逃不动了,要休息。”
“哦,逃不动啦?是这样啊,好吧,那我明白了,我带你们去另一处地方吧,那儿重新布置过,原本打算学有所成之时用的。”
他们深入棚盖区,这里的路真是九曲十八弯。
每每以为路到尽头的时候,掀开油布,挪走木板,翻过矮墙,跨过别人家的屋顶……竟然还能有路。
反倒是那些看似路的路,前头却已经是被充当露天厕所的死胡同。
最终班停留在一堆残砖破瓦前,眯着眼扫视周围,警惕了好一会儿,才借助绳环,拉开了一扇铁门。
“趁附近没人,快些!被发现就没用了。”
铁门很隐蔽,而且,铁板上故意粘贴了迷惑性极强的砖块,就是靠近了瞧,依然很难发现这是一个入口。
班刚想锁门。
“你等等,有个还没进来。”
“啊?还有人?”班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慌张“谁还没进来?”
“嘬嘬嘬,tony,快来。”
等了半分钟,才感觉到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边蹿了过去。
吓得班像只蛤蟆似的一通乱蹦。
“你别紧张,我还没批准它吃人。”
班关上门之后,横插了根挺粗的钢筋,铁门从外面几乎不能被打开。
除非行迹败露,真的遇到有针对性的暴力拆卸。
“你……完全没有一点儿意外吗?”班实在好奇,眼前的司马龟竟然好像回到自己家那样!
光线这么昏暗,他竟然知道走几步需要抬高一些腿,弯低一下腰,来避免磕碰。
司马龟的话,颇有些喧宾夺主:“这就相当于我的家。”
“什么?”果然引起了班的不满“你开玩笑吗?”
“电力设备你全都别动,但凡有一根线连上主电缆,引起一丝压力扰动,它们就能通过电压数据找到这儿,跟电和电路有关的都不可信,我领教过了,它们有思想。”
班的那一声哦,拉得好长,似乎懂了,又似乎只是礼貌性的,不过确实起到了些许作用。
他们踩过一条上下颠倒的路,天花板在脚下,木质地板却悬在头顶,一块块耷拉着。
推开一扇吱嘎嘎嘎响的锈门,就来到了一条歪歪斜斜的走廊。
走廊原本应该是四平八稳的方正截面,此时却是倾斜的好几十度的菱形截面。
墙和地板变成了两侧,墙角变成了尖底,零星滴落的水,汇集其中,变成一条涓流。
它流向了更宽广的前方。
这样的倾斜角度,脚下不受力,苔藓还滑,并不好走。
可是当远方出现回声,并隐隐约约望到一个近千平方的巨大空间,他们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这儿的前身是一个电影院,瞧那边”司马龟一来是给尸姬做介绍,二来是提醒班别动歪心思“密布苔藓的巨大幕布兜住了汇聚的涓流,变成了一汪清泉,非常清澈。
可池子的底面像涂了黄油一样滑,下去就上不来,你可不能到那里头洗澡哟。”
司马龟朝尸姬眨了眨眼。
尸姬牙床颤抖的样子,隔着黑纱,否则非把班吓出翔来。
司马龟接着说:“而原本就带着倾斜角度的观影座椅,因为地底塌陷的缘故,现在的角度更大了,它们以接近九十度的姿态矗在一旁。
看起来就好像海滩上的一个大浪,翻过头顶,随时会打下来的样子。
事实上,它们确实经常砸下来,尽量不要靠近。”
班呆若木鸡:“你真的来过这里啊!”
“可不是么”司马龟继续为尸姬做介绍“我很好奇,这儿不应该是到处长满了蘑菇吗?怎么一朵都没看到。”
班终于正经的接下了话:“好不容易才处理掉,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又要长出来了。”
“嘿嘿,它们有毒”司马龟一脸坏笑。
班却埋怨:“我真的没想到,见手青居然能毒倒我!一定是我没把它彻底煮熟,它不可能有毒的,这东西我都吃几多年了,从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小人。”
“你个蠢货!那些毒蘑菇,拿去国王大道背后的山货街,论克卖给那群瘾君子不好吗?可得很高的价格。我以为你拿它们去换了钱,结果,你却把它们当成普普通通的蛋白质,论斤给煮了吃?还把富余的统统当杂草给清理了?”
班很矛盾,他感觉司马龟驳了自己的面子,理应愤怒,可又感觉自己被一巴掌给打醒了:“真的?它们真的能那样用吗?”
“要配合别的干货,别的干货对你来说是奢侈品,消费不起的,婆罗多又回到了那个炼金术横行的时代,这种奢靡的消费,正是炼金术的副产品”司马龟皱着眉看了班一眼“没想到,你是真的信了眠教那一套,难怪那么胖。”
这么一通数落,让班抬不起头来:“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儿去?一身疮伤,瘦得像个道友似的,几天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跟你说个事,寡妇出事了。”
“寡妇?哪个寡妇?”班就像灵魂归鞘,精气神一下回来了,不过,他要脸,还得拿捏一下“寡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大男孩,要玩也是跟区里那些小姑娘……”
“驿站那个,菜鸡驿站那个寡妇。”
“闭嘴!不准你叫她寡妇!”班这下是真的炸毛了,犹如逆鳞被用力的抠起,窗户膜被狠狠捅破。
“啧,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那你让我怎么让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知道那个寡妇的名字,那你可以直接说她,请不要使用附带歧视的称谓。”
班没有缺点,唯一的短板就是这个。
有了这茬,笼络人心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
司马龟终于从班的脸上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一脸淫邪的班,才是合格的班。
班说:“我感觉,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我是说揍我那件事之前就见过。”
“嗯,差不多。”
“我感觉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拯救一下菜鸡驿站的寡妇。”
司马龟只好再三强调:“你别对她心心念念好不?她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
“不能碰谁?”
“菜鸡驿站的寡妇!”
却因为触及关键词,迎来了班冷冷的眼神。
司马龟终于发飙:“你好意思瞪我嘛?你自己还不是一口一个寡妇嘛?你就是好那一口!越是生过孩子的,你越喜欢!有老公的更爱!”
班只好扯开话题,免得换来一身的伤,因为对面那家伙,是真的懂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救寡妇!”
“‘师父’的事情可以放下了吗?”
“可以。”
“地痞流氓要活活把你撑死这件事也可以不计较了?”
“小事一桩。”
司马龟到此的目的,最初就是菜鸡驿站:“其实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一问她,不过那个时候,条件不允许,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