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噗的一声,喷出血来。
她强行催动王之域,已经透支了身体。
本想撑住那口气血。
待她的阿侑离开再发作,却实在没能忍住。
“我这么扎眼,掉眼睛里根本拔不出去,怎么可能从暴民的包围圈顺利逃脱呢?整个王城都疯癫了,要不你……”
司马龟半点不含糊,弯腰就撕掉了十公主长裙,往她身上抹灰,抹血,抹从沟渠里头挖的泥,尽全力掩盖她身上的贵族气质。
又扒了两件肮脏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
都不等十公主抗议,拽起她就走。
急匆匆逃出几步,听见墙后有动静,果断的把十公主扑倒在墙角,并压在身下。
班识相的紧挨司马龟,假装他们都是昏厥的暴民,小声问:“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赌一把,希望它能再快些。”
“它?它是谁?你那团毛茸茸的小怪物吗?”
“……不,我使唤不动那个。”
暴民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路的尽头,墙的墙头,窗的里面,都挤满了暴民。
反正除了天上,哪儿哪儿都是晃动的人头,贪婪的眼神。
为了窃取谣言中的力量,不少人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先塞进嘴巴。
煮什么水?生的也一样。
带回家?真要带回家,半路就被人抢了。
暴民战战兢兢,却不落人后的往前挪,谨小慎微。
其实他们内心是惶恐不安的。
因为不清楚之前那批人经历了什么,怎么瞬间全趴了,是不是死了。
并没有急匆匆的踩过地上倒伏的人。
甚至表现出一种团结互助的假象。
他们扶起倒下的人,查看、唤醒并询问,只是想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谁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发动域之力。
胡诌八扯什么的都有。
随即有人大声喊出了自己的疑虑。
“护送那种怪东西的车辆安装了大杀伤性的武器!”
更多的却是不满。
“不能……不能就这样往前涌……你们后面的!别推啊!”
“对啊,后面的不要推!”
“推你m哔推啊!”
站位靠前的,起初都挺高兴,好像金子已经提前捡到了。
此刻却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味道,身后的推力太大了,像一堵缓慢移动的墙。
班小声说:“他们这样验尸,一个都不漏过,貌似很难糊弄过去吧。”
司马龟扯开自己的衣服,彻底盖住十公主:“我知道,在么严密的包围圈里,如果他们什么都没捞到,是肯定会被发现的,除非……”
轰的一声!
之前撞击起火的汽车,终于爆炸了。
它被层层叠叠的暴民所覆盖着,这一炸,不得了。
血肉横飞,二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染红了。
司马龟松了一口气,对班说:“总算来了,等的就是它,殿后的那辆车子装了个很大的弹药箱。”
“很大的弹药箱?那会不会引发连锁爆炸啊?”
“有没有一点儿常识,爆炸会直接摧毁它的触发机关,合格的破片手榴弹是不可能相互激发的。”
然而它就偏偏发生了。
在一个人员如此稠密的地方。
破片手榴弹相互激发,拖着火焰的尾巴四处乱窜,落地没几秒就又炸了!
横飞的小腿,刚脱离身体的时候,还是宝贝,但过几秒就没人捡了。
晕厥过去的暴民逐渐苏醒,大喊大叫着往外挤。
外围的人却还想着拿前头的当肉盾,默不出声,暗暗出力,顶着别人往前挤,没有捡便宜的条件,那就制造条件。
爆炸、踩踏、伴随无穷无尽的贪婪。
现场彻底开了锅。
司马龟趁乱抱起一块飞溅而来的碎肉,拧衣服那样榨出内里带颜色的液体。
往十公主身上浇。
十公主睁着眼,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这张伴随她成长的脸,此时此刻,生出几分陌生感。
而旁边的班却吓坏了,忙摆手:“我不用!我不用了!我天生一股子迪奥丝气质,尽力掩盖她才是关键。”
“得了吧,你也带贵族血统”司马龟毫不客气的抓起一把肠子,往班脸上糊。
“啊!啊!啊!”班大喊大叫着从死人堆里蹦了起来,这下,他才跟那些暴民一模一样。
哪知,这个手脚乱挥的家伙,竟然带着司马龟等人冲出了暴民的包围圈。
灰头土脸的三人,沦落到了王城外的某处。
只知道它位于巨大史诗建筑群的夹缝之中。
王城的设计者,给这儿施舍了一小片,三角形的天空。
三角的框框是金色的,天空是灰色的。
过程什么的,此时已经不再重要,司马龟与班相觑一笑。
能闯出暴民的包围圈,活下来才是大家迫切需要的结果。
头顶传来重型运输机的轰鸣。
而且远不止一架,像是一整个运输机编队。
它们飞过的时候,不止地上的石头在颤,连胸膛里的心脏也被颤得乱了拍子。
十公主透过那片好似三角裤一般的天空,了解到,她的家人已经抛下自己,撤退了。
她非但没有表现出落寞,甚至肉眼可鉴的变得更开朗了,她说:“王城不能进,那里头一定满是掠夺的暴民。”
“哪有什么暴民,婆罗多所有人都是捡垃圾的”司马龟莞尔一笑,总结到“而且怎么捡都捡不够。”
班捡的是别人的老婆。
十公主捡的是王种故意退化掉的域之力。
司马龟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追逐尸姬的遗骸。
总有一股力量,迫使人们乐此不疲的捡垃圾,而又必定存在这么一个注定好的目标。
“别在我身上乱摸!”
司马龟捉住十公主不规矩的小手。
十公主却恶人先告状说:“你变奇怪了,当然要摸摸,来确认呀。”
“你的阿侑不在了,使用这个身体的是另一个人。”
司马龟几乎从不解释自己的由来,因为当他试图证明自己的精神状态合理之前,就一定会被打上有问题的标签。
所以他的做法是,在别人质疑为什么要开窗之前,先一步,把墙拆了。
“阿侑杀了我,我又杀了阿侑,结果他没死,反杀了我,好在我也没死,我又反杀了他,到头来,他还欠我的,因为先动手的是他。”
十公主的小手被捉住,只好整个身子靠上去:“嗯,别害怕,等到斋泊尔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愈你,在那之前,你想cos谁都可以。”
司马龟很满意,至少现在能够维持住一个微妙的平衡了。
他东张西望,然后冒出了一个坏点子:“无处可去,班,我带你去欺师灭祖怎样?”
“欺师灭祖?什么意思?”
司马龟的手指向远方,在商种聚居区里矗立着一座高塔,它像一支长矛,直戳聚居区的心脏。
那座塔就是眠教塔。
“能从这儿看到眠教塔,这本身就是上天给的指引,那儿有不少好东西!”
班摇摇头表示无奈:“这不大好吧?”
“‘师父‘对你干的事情,你真释怀了吗?”
“你是认真的?我反而有点儿不敢招惹他们”班说出了自己对眠教的真实感受“眠教都是两三百斤的猛人,甚至还有五六百斤的护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这些百来斤的人,就如同草芥一般。”
司马龟却露出一脸坏:“我教你对付眠教徒,要知道,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公认最好的补给品,被称作活着的罐头。”
“哥,你别搞我了,我真不好那口,对仇恨之类的事情,也没多在意。”
司马龟换了个方法劝说班:“那好吧,你熟路,由你带我们离开这片区域。”
结果到处碰壁!
王成外的商种聚居区,道路已经瘫痪了。
要穿行,就必须从别人的家借道。
他们不聚众闹事的时候其实还是挺讲道理的。
可是他们对买路费的理解简直有病!
漫天要价,那不就是逼着别人一路杀过去吗?
班走累了还是没能找到离开的路。
却看见较为偏僻的巷子里,有几个人,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身上压了半截围墙,眼看是被砸死了。
附近胆子大的人,正捂着嘴扒拉尸体身上的东西。
“我改主意了,这儿,只认钱,现在连钱都不好使了,他们张口要是要罐头,要饼干……我们得搞来那些东西,不仅是当做货币使,我们自己也有消耗,否则,我们最后也会轮到要去扒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