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教塔附近有个烂崽,脾气急还不合群。
打神王锁区开始,烂崽家附近的人就不再好欺负了。
之前靠耍赖,威逼一下,偶尔还能捡到软柿子。
从而弄到些什么。
现在,大家都闭门不出,就是出门也随身带着家伙。
远远看到人,甭管往日交情怎么样,立马拔刀。
无论谁凑近,迎头就是闭着眼睛的一通乱砍。
这种紧绷的状态下,烂崽也不敢乱来了。
原本就是个混生活的废物,压根没往家里囤东西,这下更麻烦了。
再多饿烂崽两天,别说去欺负别人的力气,是个人都能欺负这个犯烟瘾的烟鬼。
不过今天运气好!
烂崽遇到几个外地来的棒槌。
瞎猫逮住死耗子,迷失在王城外的棒槌居然还是眠教徒。
懂得许多眠教内部的事情,不过新入教,还没来得及修行。
所以其中俩看着瘦不拉几,又脏又臭,好像被埋了好几天的死人。
烂崽靠着随身的一柄水果刀,掏出来,晃两晃,那几个人就怂了。
他们招供说眠教塔里有罐头!
那是建塔的时候就囤积在里头的。
若能勾搭上塔里师兄,兴许能当施舍要饭的,赏几个。
这番话让烂崽顿时来了兴致。
便玩起了以往威逼利诱那套。
进入塔内,却傻了,没有楼梯!
呆呆望着头顶,最近的那层混泥土楼板,离地至少十多米!
正在烂崽打算找个人戳两刀泄愤的时候,身边的棒槌却指出墙上有预留的孔。
而在烂崽想明白,那是梯子的固定孔之前。
棒槌就找到了适合当楔子的凳腿,
插进孔里,没有梯子也能借力爬上去。
事情出乎意料的流畅。
烂崽迫不及待要爬,棒槌却碍手碍脚的说,眠教塔没有设计门窗,只预留了很小的窟窿,还是从里头锁死的。
护教师兄十有八九在修行,也就是睡觉,喊破喉咙也听不到。
这个时候的烂崽已经有了些依赖情绪,揪住棒槌问:你眠教的,你懂得多,那现在该怎么办?
棒槌支支吾吾,还顾念师门情谊。
简直就是废物!
挨了烂崽一拳,棒槌才说:满大街的破烂家具,搬进来,一把火点着,或许能把楼上的护教熏醒,人不醒,说什么都没用。
然后烂崽命令棒槌捡柴火,可是那几个棒槌特别积极,于是乎……堆积的柴火貌似,真有点多了。
点燃后发现,根本不像熏,那就是烤、炖、煎,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没用多长时间就叫醒了楼上的护教。
事情顺畅得好像彩排预演过许多次。
除了穿街过巷抵达眠教塔下的那一段比较难之外。
毕竟王城外的交通早已瘫痪。
烂崽要不是真的烂人,熟透了这片区,带着棒槌连钻仨狗洞,还真要被挡在眠教塔外围。
“谁!哪儿来的妖孽,胆敢打扰眠教修行!”
护教的声音从那20x20厘米的“门”传出来的。
从烂崽的角度,那“门”就是在一堵平滑向外倾斜的白墙上,凭空开出的窟窿。
建造者收走了特殊匹配的梯子。
它就好似一口悬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却见那几个棒槌急匆匆要往上爬,烂崽顿时急了。
怕棒槌有什么古怪,耍花样。
便嚷嚷着,把人全都赶了下去,烂崽决定亲自爬上去。
透过门,往里窥,那表情……像个妇科医生:“喂,那里头的人,不对,是师兄,给几个罐头呗。”
护教伸手往自己身下的便盆里捞,照准了“门”甩出一把深棕色颗粒,大骂:“谁是你师兄!胆敢冒犯眠教圣地,该死!”
烂崽被兜头兜脸打得差点掉下去,十几米,至少是四层楼的高度,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摔下去肯定好不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烂崽开始动脑子了,他想:
怎么可能从护教那儿掏到好处呢?
火烤不过是一种骚扰,根本就没办法隔着楼层把护教烧死。
毕竟楼上那么大一片地方,人是会躲的嘛。
亏了亏了,浪费那么多时间,什么都捞不到。
反正满脑子都是负面情绪。
却不知道,护教已是强弩之末。
超过两百斤的胖子都怕热,楼上本就不通风,湿度还极高。
底下烧怎么大一堆火,上头热得像蒸包子似的。
“下面嘀嘀咕咕啥呢!”烂崽见势不对,就打起了退堂鼓,却看到那几个棒槌好像在密谋什么“你们不许交头接耳啊!”
司马龟懒得理烂崽,对方的利用价值差不多为零了,继续在下边对班说:“这一招对付那些预感到末日来临,便趁机低价购买顶楼天台的人最有效。
那些人以为自己买了楼顶,就可以私自封锁楼道,拆除重墙,随意改造,在四周围上铁丝网独霸天台,还不顾房屋倒塌的危险,垒堆泥土搞种植,修建远远超过楼板承受能力的水池蓄水……
囤积是重罪!
凭什么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囤食物,囤水,囤武器。
拿出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便用比资本家还恶毒十倍,百倍的手段,掠夺整栋楼,甚至整片区域。
敲骨吸髓,过得像山大王一样。
在他们的堡垒下边,点一把火,他们就变成了谁都能割一刀的烤活龟。
哼,受过毒打,吃剩的方便面调料也要换两个美女的嘴脸才会消失。
我不仅自己这样搞,还教别人这样搞。
这招对付眠教徒也能收到一点作用。”
班咽了咽口水,有点后怕:“我是不是差点就变成了被带壳烤的乌龟?”
“不然怎么说眠教徒是末日里最棒的活罐头呢?时机未到,人们还没有被逼到那个境地,暂时不要让这种屠杀楼顶的方式流传出去,免得楼顶虚伪。
要是楼顶虚伪的和整栋楼搞好关系,真的做到互帮互助,而不是迫不及待的露出那一副丑恶嘴脸,报私仇,使劲儿薅身无分文,即将饿死的人,那也是很难搞的。
待会儿这样……这样……”
烂崽爬了一会儿才爬下来,指着司马龟就是一通骂:“我让你们窃窃私语了吗?我让了吗?”
“什么窃窃私语?”司马龟继续装模作样,在场的友方,既不会打,又没有武器,而且这个节骨眼上,受伤是大忌,他只能想办法智取“大哥,你误会了,我们在下面念的是眠教的经。”
“眠教的经?念经干嘛?”
司马龟让班念了一段,确实是眠教的经。
然后接着忽悠:“当然是希望上边的护教师兄听到啊,他在里头都几年了,肯定以为遇到……那个……我估计他是不相信你,所以才没给半点好脸色吧。”
烂崽忙用衣袖擦脸,这家伙像被霰弹枪打过,满脸麻子似的淤青,好在“子弹”虽然又硬又散,却不是金属的,没破皮,只是疼:“呦……呦,你丫的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们在底下大声念?”
“要不我上去跟他说说?”
烂崽揉着自己脸上,被屎打出来的淤青,真痛啊,抱着试一试也是别人吃亏的心态说:“去吧,别耍花样啊。”
行动前,又晃了晃他那把水果刀。
“不会耍花样。”
司马龟自个儿没上,反而让班爬了上去。
然后班把司马龟教的那套跟护教说了。
说他们其实是眠教徒,是被那个流氓胁迫至此的。
流氓为了掠夺楼里的物资,在底下点了火……如此这般,加油添醋。
并不算把护教忽悠瘸,但是仇恨此时此刻是顺利转移到了烟鬼身上。
还说,其实他们并不想这样,希望护教师兄能够帮一把。
“帮什么?”护教一脸警惕。
“帮助我们,一同除掉那个犯教的坏人!”
“你不是说自己有三个人吗?就不该被人胁迫至此!”
“这个时候,在外面受伤就等于宣布了死亡,希望护教师兄能够理解。”
“嗯,很好,很好,我相信你了,方法呢?”
“师兄你……这样……这样”
烂崽已经不耐烦了,他想回家,想抽烟,但这半天的力气又不能白费。
就这样走了,不仅丢面子,还损元气,要不?揍这几个棒槌一顿再走?
“啪!”
哪知道一个罐头从天而降,砸到了地板上。
其实罐头瞄准着烂崽的脑袋,可惜角度不好拿捏。
马口铁破损,随即飘出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是蜜桃?居然是蜜桃罐头!”烂崽捡起破罐头,毫不畏惧锋利的铁皮破损,大力嘬着里头的糖水,嘬完,又用刀去挑里头的桃肉,还不时挥刀,不准别人靠近。
活脱脱就是一条护食的疯狗。
却听见班在上头喊:“没袋子,手兜不住,谁背个袋子上来取!护教师兄同意给我们罐罐了!”
烂崽推开司马龟,朝天乱挥着手里的刀,命令班:“你先下来!下来!我搞袋子,我亲自上去取!”
班就这样被轰了下去。
烂崽背个化肥袋爬,想着这一整袋都是他的!
不仅这样,回头还得把那仨棒槌全杀了!
免得他们把这种好事传出去。
这次顺利从护教那儿骗走罐头,那么就肯定还有下一次,混个脸熟十分有必要。
整件事情都像烂崽想的那样顺利。
护教把各种各样的罐头,一个接一个的递到他手里。
红烧五花肉,土豆烧牛腩,炖肘子,清水草菇,豆豉鲮鱼……
眼看一整个化肥袋快装满,太重,就很难往下爬了。
却还想着,吃都没得吃的时候,换那种迷幻菇调配的烟是不是能多拿些。
心里别提多美了。
走神松懈之时,却被护教一把扯住手臂!
“咦?”
护教根本不给烂崽求饶的机会,就把人往20x20厘米的“门”里拽!
0.04平方米的窟窿,要么骨头先进,肉迟后进,要么肉先进,骨头后进,反正就是不能共同进步。
烂崽活到了他能够活的最后一秒,
五百斤的萨林,靠异于常人的力量,几乎把整个烂崽拖了进去。
可惜脑袋怎么校准都通不过那个窟窿,卡主了。
扯断脖子,烂崽的惨叫才停止,脑袋掉到了地上。
而塔下的司马龟、班以及十公主,早已用包裹身体的布匹,协力接住了化肥袋。
此刻正在分拣种类,收入颇丰,收入颇丰啊。
司马龟却一再奉劝班,猎人不要过多的和猎物交流,只管把楔子敲掉,避免别人效仿即可。
看着蜜桃的空罐,班有些怅然若失。
司马龟说:“你该不会觉得眠教的罐头就该是你熟悉的那股味道吧?”
班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应该高兴,有了物资便有了买路的钱,就能离开这个人人皆是奸商的城区,却高兴不起来。
班再次爬上去,想跟师兄道谢。
他不认“师父”,却是认师兄的。
如果这会儿眠教师兄好声好气的跟班沟通,日后或许不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盘剥。
可惜护教萨林,目光短浅,觉得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结束了,没用的人就该立即滚出自己的视线。
闭门羹让班又一次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
至此,他对眠教最后一丝顾忌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