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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游戏竞技 > 末日说它尽力了 > 第五十章 日记本

【曾经,有个人说,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交付于我。

遥想当时,对我而言,那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诅咒。

因为这一句承诺不仅代表阿伦会强塞我些不值钱的东西。

同时也代表着我的人生将被迫的与之锁定。

我一定是犯了傻,竟然没有坚定的拒绝。

或许因为连我也羡慕阿伦,他拥有婆罗多最清澈的眼神。

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全部。

谁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发光发热呢?

良善把阿伦衬得那么愚蠢,就像阿伦把我衬得如此可悲。

说了千遍,万遍,婆罗多容不下善良,良善便是无用之人!

而被阿伦赖上的我,终将从窈窕淑女变成内心扭曲的怨妇。

多希望他能够循着别人踩出来的路走。

做公认对的事情,当个公认有用的人。

而不是展现出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古怪。

直到,天灾降临。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这些绝对,只对应着自己。

甩到别人身上,那就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恶毒。

这个时期,出门的女人。

要么变成尿骚巷子死不瞑目却还在被侵犯的尸体。

要么被强行拖走,关进地窖,当肉储存起来。

都到这个地步了,大家依然认为自己是对的。

那要怎么样,才肯承认自己有错?

真要被一个不剩,全部杀光的时候才肯承认自己是那片黑雪吗?

当整座城市尖叫哀嚎此起彼伏。

我才想明白,丛林法则原来是一种动物思维。

或许我和他们一样,这一辈子之前,在畜生道轮回了无数遍。

头一次当人,水土不服,吃不来细糠。

有些下辈子还能当人,而大多数下辈子要当回畜生。

在阿伦失踪多日之后,我才终于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并且开始想念有人自愿当笨蛋的世界。

那些美好的品格,我明明只在阿伦身上看到过。

这份“愚蠢”像刹车片,它一直尝试让这个拥有自毁倾向的世界减速。

我却像个小偷一样,盗走专属于他的修饰词,拿去赞美这个德不配位的世界。

被桌椅板凳死死堵上的门,再一次狂颤起来。

那些老早就盯上我的人渣又来了!

他们不好意思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忽悠。

只说我以往有些污点,要交代清楚,并重复说主动开门不会受苦。

还吹嘘他们人多势众,加入就能够获得保护。

门板已经开裂,再挨这么几次,肯定会散架。

透过缝隙看到外头好多人,甚至有平日总问“吃了没,您呐”的街坊邻居。

现如今个高精壮的,甭管是个谁都敢称呼自己为绝对的正义。

宣称与神明沾亲带故,一切均是老天爷授的权。

可是他们全都光着膀子,有些连裤衩都没有!

不过是一群眼里充满了癫狂的乌合之众。

多动症般扭动着自己的脑袋。

就像狂犬病发作时的狗,畏光、畏水、畏声、警惕任何一丝动静。

听到别处传来少女的惊呼惨叫,这些人渣便一溜烟全聚过去。

半个多月了,整个婆罗多人人挨饿。

傍晚的时候,却飘来了阵阵肉香。

那恐怖的味道,从窗户的缝隙钻进屋。

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咕咕叫。

故去的美好生活正被玷污。

让人不知道该怀念什么?

还有什么能作为信念的支撑?

入夜,人渣们,又回来了。

从下午传来惊呼惨叫的方向。

距离少女停止嚎哭,才过去两个小时。

每个人渣都一嘴油花,却还是那么饿。

群体非但没有对恶行进行纠正,反而变成了提高作恶效率的工具。

他们放弃了久攻多日的大门,那儿反而是我最担忧的地方。

一群人,开始翻墙,爬窗户,上屋顶。

用刚啃干净的棒骨敲打铁栏杆,进行恐吓威胁。

其实最有效的应对方式,是假装家里没人。

这样,他们闹一会儿,也就无趣的走开了。

但他们今夜尤其亢奋。

甚至想出了往屋里丢燃烧物的办法。

逼迫我疲于扑救,不得不露面。

他们则紧紧贴在铁栏杆上,贱嘻嘻的说。

“下午的女孩很漂亮,越漂亮越不经用。”

“大伙分不均,才用别的办法保持公平。”

“结果碗太大,还是分不均!”

“加上你,你肯定能分得均了,嘿嘿嘿。”

似乎真是分赃不均或者争权夺势导致的矛盾升级。

人渣们忽然内斗起来。

相互之间刀砍斧劈,毫不手软。

其中杀人最凶狠的莫过于那个披湿水麻袋的大个子。

他那把卷口的钝刀,并不能造成割裂伤害。

却能让中招的手脚脖子等,粉碎性骨折,皮肉粘连,立即对折起来。

人渣立即分了派系。

实力明显强出好大一截的麻袋子,自然被单独划成了一派。

人渣们群起围之,就好像根本不认识般,甚至在人群里就发起了火攻。

但在麻袋子身上不起效,他那身湿水的麻袋阻隔了火焰烧伤。

火焰反而衬得他更恐怖了,像是生于火焰中的恶魔。

火越旺,他就越狂,借着火势,去灼伤其他人。

倒是有几发暗箭,破了他的防,结结实实扎在他粗壮的脖子上。

一群乌合之众,也算会些兵法。

怂恿别人一起上,自己殿后。

“别扔燃烧瓶了!”

“等火灭了,一起上!”

“摁住他!”

“这么多人,就不信摁不死他一个!”

“想独吞,门都没有!”

“我要单独分一块,玩够了再煮!”

“部位,我先挑!”

扑上去才明白,麻袋子不仅最外层披了韧性不错的湿麻袋,底下还垫了铁钉,整个后背都带刺。

背后偷袭使不得,正面硬刚又刚不过。

乌泱泱一群人竟然败了。

屁滚尿流的逃得没了影。

不知道具体的战绩如何,因为地上的尸体也被拖走了。

应该能管好几天吃喝不愁了。

之前忙着在家里灭火的我,现在反而拿着火柴,坐在棉被床褥垒成的堆里,准备面对自己的命运。

麻袋子的战斗方式让我彻底绝望了。

房子的防御力只能抵挡那些人渣,并不匹配这样的怪物。

麻袋子用力的敲门。

每一声嘭,墙都在颤。

而我也在努力的把火柴划着。

只是过于慌张,划断了。

好不容易成功划着,却看见棉胎的火势好慢!

火焰并没有忽的一下蹿起将我包裹结束痛苦。

反而烫得我,神经反射般跳了出去。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甚至没办法迅速的了结自己!

这下糟糕了!想到短痛会变成长痛,我直奔向厨房而去。

不管了,虽然很弱,但能捅几刀是几刀。

杀不死别人,还杀不死自己吗?

经过大门的瞬间。

却听见麻袋子隔着门说:“对不起,拉妮,徒步走了半个月,让你久等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我泪如雨下。

因为拥有一双清澈的眸子,我从未把阿伦与暴力联系到一块。

从未见他伤害过任何人。

却忽视了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用。

并非无能。

这一秒,阿伦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我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他。

甚至彼此相隔都不到十米,为我身陷九死一生的险境,我居然都没能认出他来。

我不顾大厅里渐渐燃起的棉胎。

挪开阻门的家具,查看阿伦插满长箭的脖子。

房子烧没了。

幸好他在脖子处垫了好几层轮胎皮,否则头一箭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阿伦说自己真是个废物,区区三百公里,足足走了半个月。

我问阿伦:“大家不都往王都那边逃么?你怎么反而从王都朝乡下逃?”

阿伦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理性和逻辑宕机了。

我只想引诱他说几句好听的情话。

阿伦却只说,他要回来,没说为什么,为谁。

后来,阿伦带领着我,一起熬过了末日。

是他让我得以,真真正正的脱离了畜生道,由里到外学会了怎么当人。

逻辑并无双标,应是严谨的一个闭环。

我在畜生道里轮回了好久,成了人。

而阿伦也在人间道里轮回了好久,他或许也会升华成为别的什么。

世间所有的甜,和苦,他几乎都已经尝过。

唯独欠了我的这一关,被狠狠辜负,又被狠狠深爱。

正负叠加,他得到圆满,便会离我而去。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我真没用,就这样沦陷了。

于是那一天到来。

我们被漩涡吞噬。

睁开眼,便又回到了婆罗多。

甚至比上一次灾厄爆发的时间还要提前许多年。

明天,阿伦就会向我求婚,上一辈的明天,我的脸色其实很难看。

这次,不会了。

但不同的是,阿伦死了!

他与我一同穿越回来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甚至连自主呼吸都停止了!

不做些什么,他马上就要开始发臭了。

起初,我把阿伦交托的一生,想得如此可怕。

甚至把他的承诺当成一种诅咒。

天啊!

那是因为我并不能真实的确认,生命将会反反复复出现在轮回里。

才会把所有的一切统统挤压进短短的一生。

关于财富,权力,地位,名誉……这些成就,单独拎出一个都能把人逼急,来生慢慢凑就是了。

甚至不凑都没关系。

而我居然使尽下三滥的方法,计划用短短的一辈子追逐它们全部。

被世俗玩弄,让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忽略了,阿伦给我的一辈子,在漫漫永恒里,是如此的短暂。

可是阿伦,他终于走了。

像遂了我的愿,连重开的这一辈子都不再霸占。

往后的一整个永恒里,他都不会再出现了吗?

我不信,虽然他的灵魂消失了,肉体也死去了,飞升去了别处。

可他依然存有私心,给我留下了末世的解药。

我不会让彼此之间的牵绊就此烟消云散。

他的血脉会延续下去。

或许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会以其他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

是心疼我,偷偷看一眼,或是以渎神之名惩罚我,都无所谓。

只要他像嫌犯那样,潜回案发现场,我就会告诉他,这不公平。

这个时期,那些深深伤害他的事情,我都还没做呢!

你凭什么丢下我!】

十公主合上了意外捡到的日记本,做了最后的总结:“别再寡妇寡妇的叫了!她有名有姓,叫拉妮。可惜这位拉妮女士,她疯了,日记本里也尽是疯言疯语。”

班忽然站起:“不对!我就是那个家伙!”

“才不是呢!”

“你个色鬼!”

十公主和司马龟心齐口不齐,却一起耻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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