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龟这边:“如果顺着塌陷继续往下走,我们最终能到达哪儿呢?”
“会是传说中的斋泊尔吗?”班开了个玩笑,怕被人当了真,继续说“当然不可能啦,海拔,维度,完全不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再往前,路明显变得更难走。
不再是环环相扣的巨大空腔。
多数是低矮的洞穴,以及稍不留神就能把脑袋磕破的钟乳石笋。
地缝里密布嶙峋的锥刺,而且刚好是一条腿的宽度。
踏空踩下去,或许脚就被倒钩住,抽不出来了。
除了顽强的意志,还需要明白,无论多么顽强,最终也有可能一事无成。
被最不起眼的事情,打败,并且败得半点脾气都没有。
“其实我想提醒大家,这么深的地方,又这么远的路程,稍微遇到些地质运动,回路就会被堵上,从而消失掉。你们要是不想往下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每个关键拐角,我都在来时面,和离开面做了标记。”
“什么大家?干脆指着我的鼻子说好了”十公主给司马龟下达了最后通牒“反正,你只有两条路,一,带我私奔,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过隐居生活,二,进入斋泊尔,我养你,但你不能闹,要低调,否则会被别人杀死。
如果你把我抛下,自己逃走,我会动用我能动用的一切力量,把你找回来,关进笼子里养。
饥饿能驯服一切,不行可以试试看。”
司马龟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差点被饿死在铁箱子里:“呃……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反正这就是一件渎神的事,阿侑要是真那么干了,我就把见证这件事的你们,一起全杀了!”十公主逐一扫视司马龟以外的人“我就不信,跟你有过接触的人当中,没有任何一个是你稍微在乎的……”
班悄咪咪的扯了扯司马龟:“阿侑是谁?”
“我,的另一个名字。”
班继续小声说:“十公主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绝望,她这是在倒逼你杀人灭口。”
“我不会让她得逞,因为虽然坏,但我从不乱杀人。”
“说得好像我们当中谁杀过人似的。”
司马龟笑笑不语。
十公主总算把威逼利诱的话说完了:“阿侑,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是阿侑,但我听清楚了”司马龟真想模仿阿侑,靠暴力硬控十公主,可他毕竟不是这种人,并且小尸姬还坐在他的肩膀上“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两个选择,第一个才用了十来个字,第二个却念了好几分钟。把我被抓回去之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不听话的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这……不是把丑话说前头嘛。你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别不识好歹。”
“附近是不是就有斋泊尔那样的地下要塞?”
十公主透出鲜有的不安:“他们几乎要把婆罗多挖空了,谁知道有没有呢。就像宇宙那样,仅仅拥有通行的能力,就过度探索,只会祸害自己,我觉得,拉妮走的是那边。”
在前头探路的拉妮亚,却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并忽然敲打石笋,招呼大家赶快过去,拉妮亚已经能说些简单的词语了,虽然不连贯,但好歹能听懂:“印子,脚。”
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除了十公主:(阿侑这个大笨蛋,自己明明说过,暗杀者是从地下绕过来,袭击的拉妮一家,难道暗杀者是闭着眼睛瞎闯,刚好闯进驿站的吗?地下才是他们的主场!)
众人聚到前头,发现事情与自己预料的不一样。
脚印既不是拉妮的,也不可能是苟浊五的,尺寸和形状证明它根本就不是灵长目生物。
“有没有可能……”
“你是说拉妮的另一个女儿?不是的,生理构造显示,它善于攀爬,质量更低,且灵活迅捷”司马龟用断石笋,敲了敲脚印的尖端“长着锋利的钩爪,或许还是个纯肉食动物。”
拉妮亚贴近地面闻了闻,大伙根本闻不出什么,她却好像被呛到了。
“拉妮不会出什么事吧?”班望向神秘脚印对应的方向“我是肯定要往下走的,拉妮亚应该也不会折返,你们三个,随意吧,兄弟,生命可贵啊,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你想问拉妮什么,我帮你问就行了,出去告诉你。”
“哼”司马龟感觉自己被人小瞧了,路过的时候,往十公主屁屁上掐了一把“情况有变,现在,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司马龟这个废材,怎敢如此自信呢?
因为小尸姬骑着他的龙头马,头发里全都是贪吃鬼流下的口水!
非人生物,不管怎么杀,都算超度,不沾因果。
如遇危险,把小尸姬扔出去就是了。
他巴不得会遇到些什么呢!
歘歘歘!
蹭蹭蹭!
远处忽然传来石屑飞溅的声音。
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的拉妮亚对声音尤为敏感,眼珠子轱辘一转,抢先冲了出去。
班紧随其后。
司马龟拽起十公主的手,也追了上去。
摇晃在风中的十公主,双颊通红,这不正是她最期待的,私奔的感觉吗?
前头赫然出现一座长满青苔,却雄伟无比的地下城市。
那是遭神罚而沉降到地下的旧神宫!
他们走出来的位置,竟然是某座摩天塔与岩层完全相融合的顶层!
好险没一个接一个,全掉下去。
地下水汽形成的风,呼呼的刮着。
拖拽乒乓球屁股的萤火虫像列队的探照灯,穿梭于旧神宫的各处。
旧神宫最标志性的金字塔,尖顶上的三角宝石尤为夺目。
它为旧神宫,提供了一个基础亮面。
“爷爷的睡前故事里,说过,所有的旧文明,都将承受双倍的重力”班以前不信,现在是不信也不行了“地心引力会把遭淘汰的旧文明,相关的东西,全部拖到地下去,加速它们的毁灭,为新文明腾出发育的空间。”
“叛徒,这些事,是能随随便便说给人听的吗?”十公主不满“这些事,你自己知道,暗中引导,回避掉就好,说出来干嘛?难怪最后变成了杂种。”
“我……”班被十公主骂得脑袋嗡嗡响。
十公主的域之力似乎回复了些许,但它无法发动,只是单纯的积蓄在体内,偶尔才跳脱出些许。
司马龟发出自己疑问:“旧文明,新文明,不断变成旧文明的新文明,如此循环,证明了什么?”
“证明,整块罗迪尼亚大陆不过是一个实验场,这里的生物,甚至连细胞,都是试验品。有什么东西,以它能理解,而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编排着一切,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与王典无关,所以我才会说,我们不过是婆罗多的一颗苔藓。”
“妈,妈”拉妮亚指向飞沙走石的对面。
那是与他们所处高塔对应的另一座完全相同的高塔。
待尘土稍散,才透出岩石色系的鳞甲,以及与体型完全不匹配的几条细小的爪子。
那东西,轻抖几下,就完全融入环境里头,影遁消失了!
不过任谁都明白。
十公主第一个反应过来:“它转目标了!”
班跟着喊:“它正冲我们而来!你们看得到吗?我看不到它!”
司马龟已经做好了把小尸姬抛出去加餐的准备。
可敌人竟然玩起了变色伪装这种卑鄙的伎俩。
司马龟该往哪儿抛出自己的秘密武器才不会打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