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乌恩明年也想参加赛马会,一会儿,您能不能陪我一起给他选一匹马?”
厚福躺在岱钦腿上,手指把玩着岱钦乌黑的卷发。
岱钦刚回大营,他刚召了左右贤王等众部将到金帐议事,听说王妃醒了,他才在间隙过来看看厚福,于是道:“一会还有事,让婢女陪你去吧!”
厚福脸上有些为难,道:“妾身不善选马,对马儿的习性也不了解,狼主若不去,谁帮妾身来把关呢?”
岱钦想了想,道:“让马厩里的马倌帮你选!他们天天跟马打交道,对马熟得很。”
“好吧!狼主既然有事要忙,那妾身就自己带乌恩去选,嗯……妾还有一事。”
“说!”
“选完马以后,妾身想去左贤王家看看那仁,跟狼主一起巡视这么久,回来后又处理锦书的后事,到现在妾身还没看到那仁呢。”
“想了就把他接回来,我也许久没见那小家伙了!不知道有没有长大些。”
提起孩子,厚福和岱钦突然又如寻常夫妻一般,对孩子充满了期盼。
“好!”
厚福目送岱钦离开毡帐,嫌恶地冲地上啐了一口。
“锦兰,沐浴更衣。”
婢女们早就将沐浴用的水置好了。
北胡的冬天比夏天取水还方便些,夏天若是想用水,需要奴隶们拉着水车去最近的河谷取来,而冬天,只需在大营外,没有牲畜和人活动的雪地里取雪化水,便可以用来吃用。
侍奉厚福的北胡仆婢早已习惯她们的王妃不定时沐浴的这个习惯。之前也不是没人抱怨过,奈何狼主宠溺,仆婢们也再不敢多言。
北胡冬天这种冷得能冻死人的天气,只有将身体泡在温热的水中时才让人感到舒服。
厚福仰躺在浴桶中,闭目思考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不知道能否成功,若是失败了,她是否能做到全身而退?接下来的每一步,她和她们都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她和她带来的所有大虞人都将万劫不复。
厚福将自己整个人浸入水中,半晌后,才重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哎!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了。
厚福赤身从浴桶中走出来,婢女们立即为她更衣。重新梳妆好后,厚福带着锦兰去到月影的毡帐。
乌恩不在,月影也不在。
“估计是去草场上面玩去了!”锦书解释道。
“公主您找我?”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厚福回头,看见满眼星光的乌恩,身旁跟着站起来已经有一人高的月影。
“走,带你去选一匹属于你的马。”
厚福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从开心到兴奋!
“真的?是真的吗?”
厚福和锦兰都被乌恩的稚气逗笑了,锦兰拍拍乌恩的头,道:“公主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
乌恩和月影跟在厚福和锦兰身后,忍不住地笑,他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终于也要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了。
一行人到了马厩,马倌早早就等在那里,估计岱钦提前让人来传过消息了。
马倌先是带着厚福她们在马场里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不同马的习性。
接着又带一行人到马厩里给乌恩挑一匹适合他的马。
厚福看见包勒正在用粪叉清理马圈,便对马倌道:“今日是给他选马,本宫信得过你,你亲自带他选一匹好马,本宫在这边歇息一下,你们选好了再来找本宫吧。”
马倌当然不敢反驳,赶紧叫人为王妃搬来椅子休息。
饲马监的人给厚福搬来椅子,厚福一坐进去,就觉得这椅子坐着不舒服,左歪右扭。
“那个瘸子是谁?”厚福指着包勒问饲马监的人。
“他是饲马监里的马奴,专门为马修蹄治病!公主找他有事?”
锦兰见这人多话,冷声道:“把他叫过来。”
饲马监的人不敢怠慢,赶紧去叫包勒。
包勒有点跛,走路很慢,被管事不停催促,好不容易走到厚福跟前,头垂的低低的,不敢直视王妃。
“王妃,人带到了。”
厚福瞧也不瞧包勒,柔声细语的道:“这里的地太脏了,你趴下,让本宫歇歇脚。”
说着便把脚抬起来,示意包勒跪在她脚下。
饲马监的人见包勒愣着没动,便用鞭子提醒,包勒这才赶紧跪俯在厚福脚边。
厚福满意地将脚踩在包勒背上,接着对饲马监的人说:“你去吧!”
王妃身边有包勒侍奉,饲马监的人赶紧溜之大吉。万一一会包勒侍奉的不可心,再让他跪下可咋整。
待周围闲杂人等都走了,锦兰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厚福眼睛看着远处马倌带着乌恩一匹马一匹马地选过去,嘴里似是在说着什么。
跪在地上的包勒浑身有些微微发抖,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沙哑地低声道:“夏重遵命。”
不多时,乌恩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马,跟着马倌回到厚福跟前。
厚福笑问:“选好了?”
“那么多马里面,就只有它不怕月影!”
乌恩摸着这匹马,满心满眼地喜欢,月影则趴在不远处的雪地里,满眼幽怨地看着这边,不敢靠前。
马倌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包勒,跟王妃说话的时候格外地小心,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王妃也像对包勒一样对他。
听完马倌夸这匹马的优点,厚福轻“嗯”了一声,身子一动,把脚从包勒身上拿下来,锦兰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厚福起身。
“既然选好了,那这匹马就是你的了,记得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乌恩傻笑着:“嘿!想好了,就叫它乌云。”
“好名字!好名字!”
马倌奉迎似的拍手叫好,直接被乌恩无视,他也不在意,终于送走了王妃,包勒跪在地上没敢起身,马倌长长吁出一口气,目送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抬腿踢了包勒一脚。
没好气地道:“马厩收拾完了?晚上还要打马钉,活多着呢,抓紧干!”
包勒这才起身,含胸驼背不住地向马倌颔首。
马倌一撇嘴,厌恶地瞥了一眼包勒,甩着马鞭大步离开。
包勒弓腰回到马厩,一如之前一样,继续扫着他的马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