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你说人跟丢了?!”长妤长公主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卑职无能,殿下恕罪!”扈从单膝点地,额间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要你何用!”冷哼一声,长妤长公主摆摆手:“起来吧。”
“是。”
扈从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之人:“殿下,现在怎么办?”
“现在…”刚要说话,另一名扈从闪现殿中。
“殿下,有人来递书信,说是要呈给大皇子的。”
“让把信件收下。”秀眉挑了挑,长妤起身,顺着密道回了皇长子府。
少顷,书信呈上。
连同一块白日里刚刚送出去的玉佩。
“果然求到我了。”
看着手中的玉佩,女扮男装的长妤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展开信件,忽然一愣。
信中歪歪扭扭趴着一行行小字,不像是用手写的,更像是直接用脸滚出来的。
不,用脸滚也滚不了这么难看。
“看着还算干净利落的一个人,字怎的这般丑!”
心中腹诽,长妤强忍着辣眼的不适,逐字逐句地看去。
慢慢的,眉宇舒展,一个个难看到极点的字眼,在其表露出的含义下,也不是那么的不堪入目了。
【殿下敬启:
今日风起楼相遇实乃不悔一生之幸,奈何家中遭变,恐短时间不能再与殿下把酒言欢。
今归还殿下玉佩,只求殿下一事!
家父殷开山积劳成疾,重病昏迷多日。如今下狱,悔恐家父一命呜呼,望殿下照拂一二。
小妹殷姝,亦身体不便,敬请殿下一同照拂。
待得日后为家中平反,再请殿下风起楼一聚。
殷不悔,敬上。】
“凌风!”一折手中书信,长妤沉声吩咐:
“告诉刑部和执金吾,善待殷家众人,在无实据前,不可动刑!尤其是殷家病重的家主,还有那身有不便的殷姝!”
“是!”名为凌风的扈从抱拳领命,刚欲转身,看了眼身旁低着头的兄弟,再度抱了抱拳:
“殿下,那殷不悔易容的功夫着实了得。眨眼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老二跟丢实属正常。望殿下宽恕。”
“哦?他还有这等本事?”挑了挑眉,长妤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道:“快把那送信的人给我带来!”
说罢,又是摇了摇头:“算了,估计已经找不到了。你们去吧。”
遣退了扈从,长妤攥着书信,在大殿中缓缓踱步。
“看你这意思,殷家是被冤枉的了?”
“易容?…你想做什么呢?……”
“哼,把玉佩交还与我,只是求我只为保你家人?还是赌我会帮你一次?”
“也罢…”
抖开手中书信,长妤脸上有着笑意浮现:“是我允你的,也是我欠你的。”
时至此刻,她总算记起自己是忘了些什么。
“你这家伙,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点我,当真是胆大包天。”
看着信件中歪歪扭扭的‘风起楼’三字,长妤笑出声来。
而后忽然一愣,目光落在信件上的那个名字之上。
“殷开山?!我怎么感觉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皱着眉想了片刻,长妤脸上神色一僵,一摆手,低喝出声:“来人!随我进宫!”
……
斜阳西落,天色渐青。
街道上行人匆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此刻都希望能尽快回到家中。
喝上一碗清粥,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
执金卫卫衙门口,主簿李典跨出衙门,同样神色匆匆。
“大爷,赏几个铜板吧!”
“求爷行行好,赏个饭钱吧!”
刚走出衙门没几步,李典便被几个孩童围在了其中,灰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渴望。
“去去去!哪有银子给你们!”
不耐地摆摆手,李典抬脚就往前走,可被一个小女孩拦住了去路,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大老爷,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您赏个铜板吧!”
女孩大大的眼睛中有着泪水在打转,声音凄楚。
然而李典却是瞪起了眼睛,一巴掌甩在小女孩小脸之上:“混账东西!脏了本官的衣服!”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女孩的哭声响彻开来,围着李典的众孩童呼啦一下全部跑开,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晦气!”
理了理衣衫,李典啐骂出声。刚要抬脚,身后有声音传来:“大人,您怎么还没走?”
“嗨,被几个小叫花子拦住了。”李典皱着眉,显然还没从先前的不愉快中走出来。
“京中流民越来越多了,要饭都要到咱们执金卫门口了。”
伸手唤过吏员,李典淡淡道:“清一清周边街道,今日冲撞的是我,要是冲撞的是大人有你好果子吃的!”
“属下明白,谢大人提点!”
吏员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见状李典微微颔首,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品相好的就送到该送的地方去。品相不好的就打远点,少让他们在这碍眼。”
“下官懂,下官懂。”嘿嘿一笑,吏员搓搓手:
“大人快去吧,今儿被那殷家的事耽误迟了,别让柳烟姑娘等急了。”
“嗯,记得把差事办好。”眼中闪过一抹淫·邪之色,李典交代了一声,转身进入一旁的巷道之中。
然而没走几步,忽然觉得脑袋一懵,眼前视野瞬间变黑。
等到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名长相凶恶的黑脸汉子。
“你…”
四下看了看,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一条无人的背巷之中,李典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几枚铜板给不起,几十两的女人却舍得睡,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甩了甩手中木棍,黑脸汉子瞪着李典,眸光冷厉。
“这位好汉,在下身上还有五十两银票,你若缺钱,尽管拿去。”
虽然知道自己敌不过面前这名恶汉,但李典倒也没有太过畏惧。
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京都,巡城的执金卫、城防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经过这里。想来这人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当然为了避免再受皮肉之苦,李典知道,该舍的银子还是得舍得,就权当是自己倒霉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五十两的价格报出口,那人却根本不为所动,手中木棍往他眉心一戳,恶狠狠地问道:
“我问你,今天那殷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