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随着一点点深入地底洞穴,压抑感仿佛实质化了般,化作股股粘稠的液体,充斥在空气之中。
逼仄到让人窒息。
光线虽是越来越亮,可那诡异到极点的青紫之色,却无法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反叫人毛骨悚然。
这一刻,若不是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殷不悔只怕会以为,自己其实早已踏上了通往阴司的道路。
这是!!
转过一个急弯,视野忽然变得开阔。
巨大的洞腔呈现眼前。
而此刻,殷不悔也终于看到了这诡异光芒的来源。
那是一口方正的鼎炉,鼎身上有着岁月刻刀留下的道道刻痕,盖去了其原本的模样。
鼎内,是翻腾着的青紫色火焰。
没人?
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存在,这让殷不悔心头微松。
可他却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举目四顾,借着诡异的火光,仔仔细细打量着周遭。
而就在此时,随着洞顶之上悬挂着的一具人形物体映入眼帘,殷不悔眼瞳骤然一缩。
那是!
那…是个人?!
瞳孔缩了又缩,他终于肯定挂在洞顶上的,的的确确是个人。
只是那干扁萎缩的身形,苍白褶皱的肌肤。让他一时不敢确认罢了。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个人被挂在这里,而这个人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摧残成这个样子。
然而随着视焦凝聚,殷不悔瞳孔又是剧烈一缩。
殷世荣!
虽然那张脸已经完全彻底变了模样,可他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那就是殷世荣!
他怎么在这里?!
一把堵住自己的口鼻,避免自己叫喊出声,殷不悔看着早已没了呼吸的殷家老三,眼中惊骇涌动。
但很快的,眼底深处的骇然就渐渐转化成了冷厉。
人被悬挂在鼎炉正上方,且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血肉,只留下一具干扁的皮囊…
这样的场景,让他只联想到一个词。
血祭!
尽管殷世荣该死,但他却也不该成为别人血祭的道具。
更何况,如果只是场普通的血祭,这个神秘的群体,为何会大费周章的将这个疯子从牢中弄出来?
而必须要殷世荣血肉为祭,最大可能就是因为他身上具备某种特殊的血脉。
如此!
瞬间明白了‘镇山锏’为何会将他‘带’到这里。
殷不悔眼中的冰寒已经无法化开。
这一鼎诡异的火焰,也许就是为炼化‘镇山锏’准备的!
而看殷世荣的模样,显然仪式已经结束。
呼…
缓慢的吐出一口气来,殷不悔努力平复着心绪。
‘镇山锏’召唤他来的原因弄清楚了。
可既然仪式已经结束,为何还要他来?
难道是他来迟了?
强压着内心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又在洞臂拐角处伫立了片刻。
确认整个洞腔内的确再无任何人。
殷不悔这才慢慢向鼎炉靠近。
而随着一步步临近方正的大鼎,心中的悸动也是越发强烈。
整个洞穴中,除了火焰翻腾发出的‘噗噗’声。
唯有心跳。
“你的意思是鼎下的地面?”
洞中无人,殷不悔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站在鼎炉前轻抚着胸口,小声咕哝。
虽然‘镇山锏’传递给他的从来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但就像是心灵感应般,他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其中的意思。
嗡…
“好,我看看这地下有些什么。”
随着脑中响起一声嗡鸣,殷不悔赶忙蹲下身体,快速用手扒刨着鼎炉下方的地面。
尽管一再确认了此地无人,但谁知道在这里举行血祭炼化仪式的那个神秘群体,会不会突然回来。
毕竟这鼎炉还留在这里。
所以殷不悔自是不敢有任何耽搁。
而也许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他并未发现自己周身衣物,此刻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你让我找的是这个?!”
手掌忽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殷不悔急忙刨开手边浮土。
一颗指尖大小的乌黑珠子出现眼前。
下一秒随着拿起这颗乌黑的小圆珠,一股亲切以及悲伤的情绪瞬间蔓延心间。
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嗡…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殷不悔心头一紧,手下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
不多时,在体内‘镇山锏’的指引下,一颗颗大小不一的乌黑珠子,便被他一一给掘了出来。
加在一起,总体量比两个拳头略大一些。
“呼…”
看着手捧中一颗颗沾有泥土的乌黑珠子,殷不悔眸光暗沉,忍不住叹了一声。
虽然不知这些珠子,是‘镇山锏’被炼化时,无意滴出的精水化成的。
还是因为其他什么落在了地上。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黑珠都是‘镇山锏’的一部分啊!
而一想到曾经霸道无匹的黑亮双锏,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殷不悔就觉得心中无比沉重。
“走,我带你回家。”
从衣摆处扯下一角,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个珠子包裹起来,揣入怀中,殷不悔站起身来。
“这鼎…”
看着眼前的方正大鼎,殷不悔捏了捏下巴。
能炼化神器的,此鼎必也不凡。
可要说带走如此巨大之物,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算了,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目的达成,撤!”
伸手轻拍了拍面前的大鼎,殷不悔仅是犹豫了瞬息,便做出了决定。
然而就在他转身想要赶快离开这里时,整个人却仿若被施了定身术般。
此刻,一个身着白色罩袍的男人,就站在他来时的那个小洞口处。
一双诡异的竖瞳盯着他,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完犊子!
看着不远处的白袍身影,殷不悔心中悲呼。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早就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殷不悔在微微呆愣了片刻后,赶忙冲着白袍人抱了抱拳,声音恭谦:
“对不起这位大人,小的误闯此地,若有得罪还请这位大人见谅!”
不清楚面前之人是什么来路,更不清楚其实力如何。
傻缺才会在这种时候逞匹夫之勇。
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能蒙混过去他不香吗?
混不过去再说打打杀杀的事情。
这样好歹还能争取出来一些废话的时间。
而多一秒,他就有多一秒的时间来考虑各种逃脱的方案。
“哼…”
而看着弯腰躬身的殷不悔,白袍人却是轻哼了一声。
眼眉微抬,没有动,依旧是一脸的似笑非笑:“你说,误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