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寒风呼啸而过。
胡姬并未听清范季说得是什么。
只是自己的宣誓并未得到回应，让她不禁将心都提了起来。
一旁的绯烟看着范季突然变得落寞的身影，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其中原因胡姬自然不知。
唯独绯烟心知肚明。
虽说有《人书》在手，可到如今却还没有真正成功改变过一个人的命运。
乌雅只是改掉了她因煞而亡的结局。
至于能否给人添寿，在真正落实之前还不能笃定。
范季担心的是努力良久，到头来却空欢喜一场。
“起来吧，本座信你。”
范季转过身来。
刚才一瞬间的落寞已经消失不见。
“胡姬多谢主公！”
胡姬再度行了一个大礼，才站起身来。
范季的话好似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国师，羚羊已经收拾干净。”
这时，大司命收拾好羚羊，来到范季身边说道。
范季眼睛一亮，抬头果然见墨玉麒麟已经将收拾好的羚羊用木棍前后串起来立在一旁。
正伸手在腰间摸火折子准备将面前的木堆点燃。
绯烟见状抬手一挥。
五彩斑斓的太阳真火从木堆上一扫而过，木堆便呼哧一声燃烧起来。
“让我来让我来，你去旁边歇歇。”
范季兴致大发，跑到墨玉麒麟身边夺过她手中的全羊。
这下子直接把墨玉麒麟给整不会了。
哪儿有主子给下属烤羊吃的？
可是看范季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只能退到一旁看着。
熊熊燃烧的篝火渐渐代替了火红的落日。
天色渐暗，星光亮起。
羊肉的香味漂浮在众人鼻尖。
色泽金黄的羊肉被烤的油光发亮。
饶是绯烟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一只十几斤重的烤全羊很快便被几人分食干净。
范季在湖边洗干净手，直挺挺的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五人并排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风声，头顶是萤火般的星辰。
气氛一时间异常安宁。
绯烟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心想如果这是怀孕才有的肚子就好了。
范季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缓缓咀嚼着。
以此来缓解油腻。
还顺手从旁边又拔下几根青草，伸到绯烟和大司命面前道：“这玩意儿解腻不错，你们试试？”
大司命瞅着他手上的青草一脸苦涩。
她宁愿腻着也不想嚼。
绯烟却莞尔一笑，毫不犹豫地从他手中抽出一根。
放在红润的小嘴里咀嚼起来。
还认同地点着头说道：“嗯，确实有解腻之效，夫君果然厉害，这都能发现。”
大司命本不想要的，可看东君大人都拿了，她又岂能拒绝？
于是也范季手中抽出一根。
范季又将手伸到另一边，对胡姬和墨玉麒麟道：“你们也试试。”
胡姬心中好奇。
她身为匈奴人，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草能解腻的。
于是也拿了一根。
仅剩的墨玉麒麟自然也不好拒绝的。
于是乎，三人便一同将青草放入口中。
草刚入口，三人眉头便瞬间皱了起来。
只觉得这杂草涩嘴无比，越嚼越苦。
可是偏偏，范季和绯烟却嚼得津津有味。
大司命苦着脸，偷偷将草吐了出来。
小声问道：“东君大人，您不觉得苦吗？”
绯烟唇瓣微动，一脸认真的说道：“不会啊，夫君说甜的，那就一定是甜的，是你们没尝出味来。”
大司命呆了一下。
恋爱脑，恐怖如斯！
“痛快啊，可惜没带酒来！”
范季吐出口中的青草，颇为遗憾的说道。
胡姬闻言道：“主公若是喜欢，下次我们再来，属下给主公多备些马奶酒。”
马奶酒是她们草原的特色。
范季喝过几回说味道不错，胡姬便将此事
记在了心上。
范季摆了摆手，“不必了，明日我们就会回到关内，然后休整一日便返回大秦。”
胡姬听后愣了一下。
心中第一时间升起一阵失落。
没错，范季确实不属于这个地方。
他的心和根都在秦国，在咸阳城外的那座山庄里。
又怎么可能待在草原上面呢？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胡姬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主子产生了依赖。
现在听说他要走，一时间竟然有些舍不得。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表情有些失落与苦涩。
“主公之志必然不是在这草原之上，只是这一别……这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胡姬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范季离开她应该高兴才对。
因为他走了，这草原以后可就她一个人说了算。
但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觉得难过？
她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对方的一个工具。
无论是身体还是在匈奴中的地位作用。
自己也只是借他的势力，来完成自己多年来的梦想罢了。
可是刚才。
在范季说出要离开的一瞬间。
她竟然有种想放弃这里的一切，追随他去秦国的冲动。
哪怕是像以前那样，跟在月神身边当一个侍女。
“以后本座会找时间过来的，我不在的时候，这茫茫可就交给你了，别让本座失望。”
范季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胡姬。
那眼神意味深长，仿佛一眼就已经看穿了胡姬的心思。
“一切听凭主公的安排，主公怎么安排，胡姬就怎么去做！”
胡姬很清楚。
这草原单于的位置肯定是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没有别的人选，其余人要么不可信，要么没有那个能力。
这一点胡姬心中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