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绯烟拿着笔墨纸砚再次来到端木蓉房间。
她起初还以为范季说她来得正是时候是什么不正经的要求。
毕竟他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去拿纸笔来。
“放这里就好。”
范季将铜盆往旁边挪了挪,示意绯烟将笔墨放下。
“这是显现出来了?”
绯烟自觉地磨着墨,目光落在兽皮上的线路上时眉梢间忍不住露出喜色。
有了这张航海图,便能距离她们此行的目标更近一步。
范季一边观察着兽皮上的线路,一边说道:“不错,就是不能拿到外面去,得在这红光下才能看清,我准备把上面的线路画下来。”
说着,他把手中的兽皮往桌上一铺。
抬手在白纸上描绘起来。
洋洋洒洒,笔走龙蛇。
端木蓉看看那兽皮上复杂的标记和线路,再看看范季笔下所画的。
目光一点点变得明亮起来。
也不见他再去对照旁边的兽皮。
可每一次落笔却都分毫不差。
与兽皮上的所描绘的内容如出一辙。
她终于能够理解范季为什么一天之内就能看完儒家那些藏书了。
这种记忆力,简直匪夷所思!
要是换做别人,即使是临摹,也不可能做到这么轻松迅速。
哪怕是对照这一笔一划的复刻,也需要边看边画才行。
可范季却仿佛胸有成竹。
下笔有神。
就像兽皮上的内容已经完全刻在他脑海中了一样。
旁边一圈圈磨着墨的绯烟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这就惊讶了?
那是你还没看到他画的那副“江山图”
画了这么多年,原本只有几米长。
可是经过这几年的增加,卷轴已经足足有六七丈长!
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这不,昨天晚上范季在绯烟那里就已经开始着手绘画一座岛屿。
听他说,就是李信去的那片陆地。
看到范季画绯烟才知道那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
只不过面积比较大,看着像陆地而已。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副航海图便被范季描绘出来。
端木蓉一直在旁边看着。
范季在画,她就在旁边对照。
结果发现一笔一划都无比精准。
与兽皮上面的别无二致!
厉害!
端木蓉看了范季一眼。
心里不佩服都不行。
“好了,都过来看看。”
范季放下笔,招呼绯烟过来。
二女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三道目光同时落在纸上。
绯烟伸出玉手,从纸面一扫而过。
墨迹瞬间干透,深深印入纸张之中。
“夫君你看,这是不是你昨晚画的那座岛?”
绯烟指着纸上一处轮廓问道。
她记得昨晚看范季画“山河图”的时候,他画下的岛屿有一部分轮廓与这上面的几乎一样。
绯烟虽然做不到范季这样惊人的记忆力,但好歹也是阴阳家才女。
昨晚才看过的东西,没这么快忘记。
范季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来说,这座岛是在东边,而这里。”
他指着刚才绯烟所指的方向,继续说道:“这里是整座岛的南侧,这一片属于它的南海范围,看来我们得转舵了。”
岛的轮廓在整张地图的最左侧。
像标志性的参照物一般。
那就是说这幅地图是从左到右显示的。
右边是一片开阔的海域。
上面零星分布着几座小岛。
只不过没有标注出彼此相间隔的距离。
因此从这里出发要航行多远并不能确定。
范季猜应该是不会太远。
毕竟一群连文明都没有发展起来的野猴子,不可能跑到距离海岸太远的地方去。
应该几天时间就能够到达。
虽然没有距离,但是在上面却有几幅抽象的图画。
从左到右依次是一个“一个蛋,蛋下面有几根棍子”。
然后是一个没有棍子光秃秃的“蛋”。
接着是一个三角形顶着一个圆圈。
最后在边缘处画着两个尖端倒扣在一起的三角形。
桌边三人看得是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你说上面的标记是画吧,它抽象的一点也看不懂。
你说不是画吧,它又有点像用画做的重点标记。
“这……夫君你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吗?”
聪慧如绯烟也不禁一头雾水。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季身上。
范季他也抓瞎啊。
这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
言儿胡乱涂鸦的都比这好认。
想了想,他觉得这还是画的可能性大一点。
那群野猴子还没有发展出文明,只能用这种象形画来表达意思。
可是,这么抽象的画,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端木蓉也在旁边观察着,她伸手指向第二个标记,猜测道:“这个,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采集到珍珠的地方?”
第二处标记是一个“蛋”一样的东西。
圆溜溜的,倒是和珍珠的外形有些像。
绯烟指向第一幅蛋下面多了几根竖棍的图案道:“那这个呢,珍珠下面的是什么?”
“还有这个,珍珠下面的这个东西难不成是山?”
她觉得第三个标记的下半部分可能是一座山。
珍珠在山上?
珍珠又怎么可能会在山上!
端木蓉抿了抿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她也把目光投向范季。
范季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玩意画得简直比甲骨文还难猜!
“不管了,我让人去通知公输仇转舵,管它画的是什么,过去看看就知道。”
如果这幅地图标记的是野猴子采集珍珠的地方,那在那附近不超过五十里,应该就能发现鲛人的踪迹。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
反正都是要过去的,直接启航出发就是了。
省的在这里浪费脑细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