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场里忽啦啦地冲出来上百号人,为首的几人更是一脸凶狠,咬牙切齿,好像要把唐河碎尸万段一样。
结果这些人全都扑到那头大泡卵子那去了,咣咣地好一通打,又是哭又是嚎。
敢情都是此前的死者家属。
唐河这才松了口气。
场长好不容易才安抚了情绪,把大野猪拖到地窖里,这地方特凉快,放两三天都不带臭的。
然后拽着唐河赶紧进院,吃饭,喝酒。
盛情难却,好一通吃喝,又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小火车满载着木材,大泡卵子又抬到了车厢里头,坐着小火车库库库地直达镇林场。
陈旺已经接到了林场那边的电话,听说人都找了回来,乐得找不着北。
而且还把一头上千斤重的大野猪拉了回来,这可是稀罕物儿啊。
不光林业局的李局长来了,一直都没啥存在感的镇长都来了,都想要这头大野猪。
这玩意儿稀罕呐,别管它有用没用,往上头一送,领导瞧个新鲜,这不就记住自己了嘛。
这种事儿,唐河懒得掺和,反正猪给你们打回来了,林业局还是地方咋分,那是你们的事儿。
倒是那悬赏花红必须得拿,而且还是双份哟,地方和林业局各给了一份。
这花红加一块一千多了,足够让人眼红了,瞅你不顺眼,东卡一下西卡一下,你能不能拿到手都不一定。
唐河可不是埋头苦干不知名的猎人,现在混得方方面面,头头脑脑的都熟,自然十分顺利地拿到钱。
钱到手,赶紧溜,免得惹祸上身。
武谷良拉着唐河去自己家喝酒,可是唐河一想潘红霞那眼神,就赶紧拒绝了,打从长白山回来净瞎折腾了,都没来得及好好心疼媳妇儿呢。
这回杜立秋也不张罗要留下了,反正他还在恢复期,一个连的女兵,一宿半天伤了他的根本,天天吵吵着麻,要赶紧回家喝虎骨酒补一补,生怕就这么废了。
把钱分了,到了家先给老妈二百,剩下的三百全都给了林秀儿,都答带得乐呵的,男人的日子才好过啊。
都还没等天黑,唐河就把林秀儿拽回了屋,非要整死她不可。
正整着呢,一阵阵敲门声响起。
林秀儿赶紧拽被子,唐河气得披了衣服下地去开门。
一开门,居然是李自新。
“自新?啥事儿啊?”
“唐哥,我妈,我妈病了!”
“你妈病了上医院啊!”
“是邪病!”
“邪病找老常太太啊,找我嘎哈呀!”
李自新搓着手,哼哧了半天都没崩出个屁来。
从前那个一脸桀骜不驯的村赖子,自打王老七崩了他一枪,王老七又被公审枪毙之后,就变成了这副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李老蔫。
唐河明白了,还是自己便宜呗。
“你先说咋回事!”
唐河站在门口也没让他进屋。
李自新说:“我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家里盖了房子……”
“啥?你要结婚了?”唐河一愣。
最近太忙了,对村儿里的事儿也没那么关注,这一个不注意,居然结婚盖房子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都没听说。
主要是林秀儿性子柔,也不太爱嚼舌头根子,消息自然没那么灵通。
李自新一脸尴尬地说:“五一那会,罗婶给介绍了个对象,然后,然后我对象这不是怀上了嘛,这都四个月了……”
唐河一愣,扒拉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还不到十月呐!
村赖子就是村赖子,变成李老蔫也有两下子。
这么一算,这是刚相了对象就整一块去了,当月就怀上了啊。
“我去,你还真是撒愣(干脆)啊!”
在这方面,他能排第三。
第一是杜立秋,前脚相当天晚上就被齐三丫骨碌一被窝去了。
然后是自己,揪着林秀儿就扯上了。
李自新诶了一声,“这都怀了,得赶紧结婚,人家非要翻盖房子,还得单独有个房儿!”
李自新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唐河,都赖他呗。
从前结婚啥的没这些讲究,一铺炕拉个帘子也能凑和。
结果唐河和杜立秋倒好,直接自己盖了房出来单住,这不是哄抬婚价嘛。
说闲话归说闲话,可是谁家大姑娘小媳妇不羡慕,为了这事儿,没少闹家庭矛盾。
唐河要不是手里拿枪又有本事,早就不知道被人戳多少脊梁骨了。
李自新家好说歹说,再加上掐着人家闺女怀了这个短处,才算是不用单起房,但是原本的破房要重盖,多留出一间来给两口子住。
可是太匆忙了,一家子上哪住去啊,于是就在原房子外面打地基盖房子,外头盖完再拆里头的,凑和着也能住。
等盖得差不多了,才听说大房套小房有什么说道,老李婶子就犯了病,天天在炕上翻着白眼打着滚。
“我这还有两包梁上神,你拿去给你妈吃了,不行的话就赶紧上医院。”
李自新没接,只是哀求道:“唐哥,你打猎的杀气重,枪的杀气也重,我都打听过了,你到我家去放三枪。
你连黄大仙都能镇住,村后的孤树干妈被你差点拜死,镇我家这点房子上的事儿,肯定不成问题的。”
唐河那叫一个腻歪,老子重生回来,净特么搞这些封建迷信了。
唐河不乐意去,更不乐意掺和这些事儿。
结果村长老范听到信过来了,上来就是一脚,让唐河撒基巴愣的,这点小事儿磨个屁啊。
老范也是为了唐河好,就是不会好好说。
都是一个村儿的,这么点事要是不帮忙的话,那名声可就臭了。
唐河气哼哼地拎着枪到了李自新家,新房已经盖起来了,里头的旧房也拆完了。
秋天天气干躁,可是新房还是潮啊。
男人、孩子还好说,李婶子这种生过多少个孩子的妇女可熬不住,她还长得干吧拉瞎的,不犯毛病才有鬼了。
但是人家心里认定了是虚病,说啥都不管用。
唐河进了屋,二话不说,把枪探出窗口斜指向天,咣咣咣就是三枪。
每一声枪响,都让躺在炕上的李婶子一个哆嗦,三枪放完都冒汗了。
三枪放完,李婶子扑愣一下就坐了起来,眼珠子锃亮,直勾勾地看着唐河,像是被大仙儿附体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