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狞笑一声,起身就要冲出去,唐河伸手去拦都没来得及。
“砰砰砰……”几声突兀的枪响声,让杜立秋直接一个倒仰摔了回来。唐河吓得赶紧拽过杜立秋,扒拉着他的衣服,想看他中了几枪。“我没事,就是被惊着啦,枪打的不是咱,是他们!”再抬头一看,好家伙,大川子拿着手枪,二雷拿着56半,把跟他们出来的两个人打翻在地,每个人都挨了好几枪,当场就死透了。唐河眼瞅这两人也不知道说些啥,然后重重地搂在了一起,兄弟不是一般的情深。不过,二雷怎么把56半的枪刺卸了下来,啊哟,捅了大川子的腰子啊!林子边上,大川子狠狠地抱住了二雷,大叫道:“我的好兄弟,这金子咱俩一家一半,这辈子都不愁啦!”“大哥,多亏了你,要不然的话我二雷还特么种地呢,你的大恩大德,我……”二雷说着,悄悄地卸下了56半的三棱枪刺。而大川子的手枪,也悄悄地顶向了二雷的肋巴扇儿。“噗!”枪刺扎进了大川子的后腰,三棱刺扎出来的伤口,鲜血滋儿滋儿地往外喷。“砰砰砰!”三声枪响,54手枪的子弹威力很大,直接就把二雷另一侧肋巴扇掏出一个拳大的洞来,内脏都喷了出来。两人抱在一起倒在了地上。大川子摸着腰后的枪刺,瞪着眼睛怒视着二雷。“你,你特么敢杀我?”二雷嘴里喷着血,伤口流着内脏,嘿地笑了一声,“你,你,你不也杀我,一千多斤的金子面前,兄弟,兄弟又算了什么!”大川子喘着粗气怒吼:“我是大哥,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要杀你,你特么也得伸着脖子让我杀!”二雷搭拉着脑袋,撑着最后一口气儿,望向大川子的身后,嘿了一声,“大哥,完犊子啦,全都完犊子啦!”二雷的脑袋一垂,死了。大川子都能听到自己的血,顺着三角伤口往外喷的滋滋声,全身的气力都从泄了出去。三棱刺扎一下子,哪怕不扎到要害,放血也能把人放死了,大川子挣扎着,推开二雷,拎着枪一转身看着走近的唐河三人,还有一个跟唐河有点像的中年人,顿时变得绝望了起来。他们居然没死,他们居然走了出来,他们肯定是早有预谋的。大川子想举枪,可是手枪却像有千斤重一样,怎么也举不起来,甚至连身体都挣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唐河也松了口气,好嘛,总算是都死利索了。大川子双手撑着地,努力地抬起头,长脸大下巴上尽是怨毒的神色。“唐河,我草你个血妈啊!”大川子骂完,一头抢到了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抽着,后腰也不再喷血了。“关老子屁事儿!”唐河骂了一句,把这些枪都捡到了一块,然后扔到了不远处的沟塘子里。等到开化了,这些东西全都沉到沟塘子的淤泥里,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至于这些死人,林子里没人能进去,最后会被森林吞个干干净净。死在林子外面的,都用不到开春儿,就会被耗子啥的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两个精致的爬犁被拽了过来,蓬布一掀,金灿灿的金饼子撂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这些金子被带了出来,现在又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脑子抽了才会交出去。唐大山的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起来,然后撩着眼皮,瞄了武谷良一眼。这一眼,让武谷良看到了,他立马就跳了起来,指着唐大山叫道:“你瞅啥,你瞅我嘎哈,你啥意思啊!”唐大山笑了笑,有点皮笑肉不笑。你说啥意思,这可是一千斤的金子啊,立秋是自家人,我们又是父子,就你一个外人啊。一千斤的金子,是多少克来着?现在金子四五块钱一克,那又是多少钱?太多了,太多了,数学不好都算不出来。为了一千斤的金子,杀个人行不行?武谷良的全身直突突,直接拽开了身上的棉袄,把大棉裤也脱到了脚踝处,穿着个裤衩子直蹦哒。“看看这儿,是跟唐儿一块的时候伤的。看看这儿,是救立秋的时候伤的。再看看这儿,是立秋救我的时候伤的。咱可是生死兄弟啊,现在为了金子,你特么的要杀我?”唐河一脚过去,把武谷良踹了个腚蹲儿!“谁说要杀你了?赶紧把金子抬到牛车上去,天在的事情,回家再说!”武谷良坐在雪地里拍着大腿叫道:“你爸要杀我啊!”“滚你妈蛋的,我一个老农民,哪来的胆子杀人!”唐大山怒骂了一声,转身去牵牛套车。武谷良提起裤子,穿好棉袄,冻得嘚儿呵的,向唐河哭叫道:“你爸真要杀我啊!”杜立秋搓着下巴说:“把他杀了也行,嫂子跟他白瞎了!”武谷良立刻跳起来掐杜立秋的脖子:“啥叫跟我白瞎了,跟你这个大虎逼就不白瞎了吗!”杜立秋把武谷良揪了下来,不屑地说:“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唐河叹了口气,都特么不是什么好饼,你杜立秋凭什么瞧不起人家武谷良。四个人一块动手,把金子装到了牛车上,用麻袋片盖上。大牤牛拖着一千多斤的东西,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慢悠悠地荒野中前行着。武谷良急得想拿鞭子抽大牤牛,让它走快一点。结果鞭子刚举起来,就被仨人怒目而视。武谷良这才想起来,这特么就不是一头牛,而老唐家的牛老弟,牛哥,牛叔,是唐树那小崽子正巴经拜过的干爹。牛车上了采伐道,唐河得去伐区开车,想让武谷良跟牛车。可是武谷良的脑袋差点晃下来,这个老逼登要杀我,跟他一车走回家,说不定死哪个沟儿里了。还是唐儿仁义,必须跟紧了。到22伐区的时候,面包车在帐蓬里头,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刘段长见唐河他们三个一起回来的,顿时松了口气。至于跟着一块去的人咋没回来,他压根儿就没问。人呐,还是糊涂点好。面包车很快就追上了牛车,慢悠悠地跟在牛车后头。武谷良的屁股上像长了刺儿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唐儿啊,这金子,你真能分我一份吗?”唐河看着武谷良,深深地叹了口气,顿时让武谷良的心里一惊,做好了跳车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