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野牲口多,特别是野猪,已经开始成群了,如果再出现猪王的话,会聚成大群,吃的不够会进村儿,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只是盯着野猪打的话,倒是不难,难的是,怎么往回运。
唐河都打算好了,这回进山搂把大的,野猪肉啥的先埋在山里头,然后请村里相熟的几户人家帮忙往回运。
老爷们儿都上山干活了,但是农村老娘们儿可没那么矫情,拽着爬犁进山拉柴火。
木头柈子烧炉子,可是平时用炕坑做个饭什么的,特别是夏天就燎个灶,谁舍得烧那种好木头啊。
那种好的木头柈子很值钱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唐河这样,打个招呼,山里回来的车就能直接给捎几根原木当柴烧的。
所以入冬的时候,老娘们儿会带着孩子,到大河那边的林子里头,砍一些站杆(死了没倒干透的小树)和树枝子啥的,回来烧火。
一冬天就能攒够一年烧的。
要是给唐河帮忙,能剩点肉,捞点钱儿的话,那一个个都能乐开了花。
像这种有肉有钱的活,当然要可着跟自家关系近的那几户来。
现在唐河他们四个人,四杆枪,杜立秋那支撅把子借给王建国使用。
杜立秋还警告王建国,敢把我的撅把子使坏了,腿给你打折塞屁眼子里去。
杜立秋是真的说到做到。
王建国苦笑道:“哥,就算用坏了你也不用这么狠,大不了我回头给你整把好枪!”
“唐儿那样的?”
“必须的呀,我家有两支呢,我爸看得紧,不过放心,我能偷出来!”
“那你使吧,往坏了使!”杜立秋顿时变得大方了起来。
几个人在山里转了两圈,虎子就有了发现。
十多头野猪正在向阳坡处欢快地拱着雪嚼着草根,还有几头泡卵子正趴在母猪的身上忙活着。
这个时候,野猪打圈子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般野猪群一头泡卵子占据绝对统治地位,干败所有的公猪之后,它就有了优先权,可以挑最秀美的母猪先上。
其它的公猪如果不是威胁太大的话,也不会被赶走,留在群体中充当护卫的角色。
然后跟在老大的身边,帮着大哥刷刷锅什么的。
这会公猪痛快了,可是母猪已经快要结束发情期了,就不太乐意了。
这边正耸着呢,那边母猪回头吭哧就是一口,把公猪咬得血糊次拉的。
那公猪也得上,为了这点事命都不要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公猪爽够了,母猪彻底不肯让公猪上了,公猪才会离开猪群,你们爱死不死,老子不管了。
四个人三条狗,趴在雪地上的下风口处,顶着野猪的骚臭味,一点点地往前摸向前靠近着。
没那些百步穿杨,枪枪爆头的好手。
就算是枪法好,一般也不会在百米之外打猎,打猎是养家糊口,不是炫技,不会冒那个险。
野牲口生命力很强的,除非一枪爆头,否则的话带伤跑了,来不及补枪,追都没场追去。
再一个,这一枪要是打到肚子上,把肠肚啥的打碎了,收拾得稍慢一点就臭膛子没法要了。
所以,远距离狩猎,除了显摆自己枪法好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这深山老林的,谁看得着啊,图点啥呀。
四个人,带着狗,欺近了猪群四十米之内,领头的泡卵子已经警惕了起来,东张西望的,不停地抽着鼻子。
“每人一头,挑母的大,挑二百斤左右的打!”
唐河低声说完,架着枪瞄向一头眉清目秀的小母猪。
唐河的枪一架,身边的虎子和大青屁股一拱,身子一绷,随时准备出击。
倒是大黑这虎狗,趁着虎子一抬屁股的时候,赶紧在它屁股头多闻几下子。
四声枪响,两头野猪当场栽倒在地蹬着腿儿,一头受了伤的野猪蹦起来就跑,还有一枪打空了。
野猪群瞬间就炸了窝,聚在一块沿着山坡就跑。
唐河就在这等着呢,横着跑的野猪,正经需要点时间才能跑出射界,拉大栓都能打上两轮。
唐河的枪口微微一挪,又来了一枪,将领头的泡卵子打了个跟头。
杜立秋也跟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一头母猪的后胯处,子弹打在后丘上,又向上一窜,打断了尾骨,这头野猪的后腿当时就软了,只剩下两条前腿还在不停地蹬动着。
两轮打完,三条狗也冲了出去,追着受伤的野猪就扑了过去。
受伤的野猪跑不快,被猎狗拖住之后,唐河他们赶上去,叫回猎狗,近距离一枪打头,当场毙命。
这一轮下来,足足打下来七头野猪,把这个野猪群干掉了一半。
给虎子的身上绑了个布条,让它回去报信儿,他们这边赶紧开膛放血清理内脏,然后再往猪肚子里铲雪降温。
忙活得差不多了,虎子带着老妈、丈母娘、老六婆子、小郑媳妇儿、王老二媳妇儿她们一帮亲近的老娘们儿,拖着爬犁过来了。
本来还要把猪肉卸成肉柈子呢,老六婆子乍乎地连叫着别浪费了,这可都是肉啊,猪头、脊骨、蹄子啥的本来都是扔下不要的,但是这东西拿回去烀一烀,给老爷们儿下酒正好。
一帮老娘们儿干起活来,可不比老爷们儿差,一边干活还不忘了夸唐河他们能干啥的。
很快装了爬犁往就赶紧往回拽,老爸和牛叔在大河沿那边等着呢,爬犁只是山里转运。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野猪狍子这种常见的猎物没少打,全都送到了林业局那边去了,把李局长乐够呛,给钱也痛快。
陈旺也找来了,让他多打点,派出所那边今年福利不多,用野猪肉弥补一下。
这好活儿,一般人都接不着,唐河当然乐意啊。
倒是黄胖子急够呛,都让你们整走了,我指啥挣钱呐,求着唐河无论如何给他也留点,年前年后正是挣钱的时候呢,他咬着牙多给了一块零五分的高价。
不是别人收不着,而是手艺不行啊,套回来的打回来的,处理不好的话,会有淤血,那肉挂着黑了吧曲的淤血,要卖相没卖相,要口感没口感的。
那帮老娘们儿也乐坏了,家家攒点猪头猪尾巴脊骨蹄子啥的,那也是油水啊,但凡跟油水沾边的,走亲戚送礼都够用了。
唐河也乐得多挣点,毕竟那些金子是十几二十后兜底儿的。
四个人三条狗,溜到了两山夹沟的地方,盯上了一群狍子。
摸到了跟前,正准备打的时候,那群狍子突然抬头,屁股炸起了一团团心形的白花。
紧跟着,狍子群炸了,奔着唐河他们就狂奔了过来。
唐河以为是自己这边的动静惊着狍子了,乐不得地跟它们来个迎头碰儿。
一枪一个打得那叫一个爽快。
但是这些狍子居然悍不畏死地,顶着枪林弹雨冲向唐河他们。
眼瞅着狍子撞到了跟前,唐河不由得草了一声,拽着身边的王建国一个骨碌,这跟前儿连棵树都没有,也没有个沟沟坎坎的,只能把王建国压到了身子底下。
接着,狍子乱蹄踩下,隆隆而过,每一蹄子都像一记重拳轰在后背上。
“我草啊!”
唐河发出一声声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