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老虎疤脸独眼,威猛有余可是丑有也有余啊。
现在被自己刮秃了头,不但凶还丑,还丑得别致。
唐河看着它的秃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丧彪这个名儿,简直太适合它了,简直就是为它量身打造的一样。
疤脸虎,现在叫丧彪,嗷嗷地低吼着,瘸着一条腿扭身往林子里走。
唐河叫了它一声,丧彪扭头望向唐河。
唐河把他们打来的狍子收拾了一下,挑最嫩的肋尖肉,还有几只前腿卸了下来,用狍子皮卷了,剩下的肉全都留了下来。
“就你这样的,没个十天八天的都恢复不了,别特么饿死了,还有,不许进村儿,进村儿你就死定了。”
唐河说完,拖着剩下的东西走上了大河。
丧彪看着那一大堆的狍子肉,陷入了沉思当中,然后往肉堆旁边一趴,抱着个狍子腿儿嘎吱嘎吱地啃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丧彪丑萌丑萌的,看着就想撸上一把。
不管是杜立秋还是武谷良,都没有这种作死的想法。
野生东北虎,正吃食儿呢,上去撸两把,那是撸老虎吗,分明就是想提前见太奶。
武谷良叽叽歪歪地要跟杜立秋分虎毛,杜立秋还不肯。
唐河有些急了,人家杜立秋有孩子,你特么有个蛋呐。
武谷良也理直气壮地说,老虎纯阳啊,猞猁皮围腰上都能补肾呢。
这要是把虎毛搓成绳儿系腰上,那得猛成啥样。
唐河气得大骂,你一个连虎鞭酒都喝过的人,还特么信这个,你有溜儿没溜儿啊。
仨人回了家,就带了这么点猎物,就连林秀儿都忍不住面露惊讶的神色。
杜立秋得意地说:“我们打了好几只狍子呢,都留下喂老虎了,小秀儿我跟你说哈,那老虎那老大,唐儿还从它的脑门上……”
唐河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杜立秋还一脸迷糊,“你踩我嘎哈呀!”
“不嘎哈,我瞅你不顺眼。”唐河没好气地说。
林秀儿的脸都白了,倒是正在絮棉袄的李淑华怒了。
拿能卖钱的肉去喂老虎,是不是有钱烧的你们啊。
而且,那可是老虎啊,凑那么近乎,还养老虎,翻脸了给你一口,不死也得残呐。
山里的人自然知道野牲口有多可怕,野性难驯,翻脸无情可不是说笑的。
年年死在野牲口嘴里的人还少了吗?
唐树认了一只狐狸当小弟,都差点被李淑华打断了腿。
这个更不省心,居然跟老虎凑一块去了。
李淑华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拎着线板子把仨人都揍了。
唐河黑着脸把杜立秋顶到前头,瞅着他被揍得吱哇叫唤四处乱蹦,暗骂一声活该,这种事儿是能说出来的吗。
唐河可以很明确地说,在农村,就没有养野牲口的,野牲口也不可能亲近人。
倒是有野鸡饿极了会跑到农村家里跟家鸡抢食儿吃,吃顺嘴儿了就留下不走了。
然后,就被逮起来杀了吃肉。
这年头,野鸡可没有家养的鸡值钱,这玩意儿干吃不长肉啊,而且肉也没有家鸡好吃。
这还不算,公野鸡还会把家鸡给配了,下绿皮儿的小鸡蛋,一不小心,老抱子抱窝还会孵出小杂鸡儿。
放后世这玩意儿可就值钱了。
可是放到现在这年头,这特么的可就气人了,鸡蛋变小了,鸡也变小了,肉也变柴了。
那你说,人类用了几千上万年,把鸡驯化得又肥又壮下的蛋又大,让你一宿的功夫就给整回解放前了,我图点啥呢。
晚上被窝里头,林秀儿窝在唐河的怀里,然后轻轻地叹了声气。
林秀儿不吵也不闹,可是这副担忧上火的模样,可就太让唐河心疼了,赶紧承诺以后离老虎远点。
安慰女人不能光用嘴说,还得有实际行动,总得给液体找个出路不是。
唐河睡得正香呢,就被一阵狗叫声惊醒了,抬眼一看,天才蒙蒙亮。
家里的三只猎狗的叫声,分明是发现猎物的那种声音,还有村里的一些狗,叫得也不是个好动静。
难道是丧彪进村儿了?不可能,如果是丧彪的话,别说是村里看家的土狗,就算是自家的猎狗也不敢这么叫唤。
唐河赶紧起身,林秀儿刚要起来,就被他按了回去。
“在屋里,锁好门,不许出来,我出去看看。”
唐河匆匆地穿了衣服,抄起56半,一边往枪膛里塞着子弹一边往外跑。
三条猎狗正在大门口叫呢,唐河一开门,三条狗就窜了出去。
唐河也闻到了一股骚臭味儿,这是野猪身上才有的味道。
不是吧,野猪进村了?
唐河一脸惊讶,跟着猎狗往前追,果然,一大群黑乎乎的野猪被猎狗一撵,乌秧秧地往村子另一头跑。
唐河追到野猪刚刚聚集的地方,一看地上被啃得只剩下几根骨头的残尸,脸都特么绿了。
这群野猪,居然刘老六家的大花狗咬死吃了。
“诶呀妈呀,我家的苞米面啊!”
“我家的白面啊!”
“我家的仓房都被掀啦!”
好几个老娘们儿在院子里叫了起来。
一声声的喊叫,就像一个个大耳雷子抽在唐河的脸上一样。
一个村儿仨猎人,结果被野猪摸进了村儿,祸害了人家的粮食,还吃了人家的狗。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打唐河的脸了,而是在骑脸输出。
砰砰的枪声响起,是杜立秋和武谷良也被惊了起来,从村子另一边堵了过来。
唐河听着猪群轰轰做响地奔过来,一回手将一个打开的大门关上了,大吼道:“都把门关好了,都别出来!”
唐河举着枪,猪群一拐弯,又奔着他来了。
唐河按住了猎狗,砰砰砰地把枪膛里的十发子弹清空了,猪群炸了,撞碎了老杨家的板皮杖子,轰隆隆地又撞碎了仓房,差点把房子挤倒,然后从后园子跑了。
武谷良和杜立秋咧着怀地跑了过来。
唐河一边咬牙上着子弹一边说:“走,追,妈了个巴子的,今天不把这群野猪全都撂这,我特么封枪退隐江湖!”
杜立秋咆哮了起来:“太不拿咱当回事儿了,必须干它!”
武谷良黑着脸说:“让一群野猪欺负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仨人气得牙咬得咯咯做响,村儿打死的野猪也不管了,这老些人呢,能处理得了。
猎狗先一步窜了出去,仨人拎枪就追,追出村外的时候,虎子和大青已经缠住了一头泡卵子,大黑更狠,直接把一头母猪锁喉扑翻在地。
仨人上前,顶着猪头就是两枪,然后把膛一开,剩下的也不管了,接着追。
一直追过了大河,远远地听到一声虎啸,就见丧彪瘸着一条腿,然后随便地一巴掌,按翻了一头撞到它身边的野猪,一口咬在后脖梗子,当时便咬死了。
丧彪还有点懵,冻肉啃得牙直酸,刚想吃口热乎的,这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