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这一路求着,几次车子打滑差点扎沟里都被他救了回来。
上坡爬不动了,武谷良和杜立秋下车,给车轮底下扬沙子,然后嘿哟嘿哟地推车,倒也爬了上去。
到了坡顶都累得够呛,眼瞅着前面是下坡路,那坡的雪地上,一条条反着光的,刹车蹭出来的光滑冰面,瞅着就头疼。
这时,一辆拉原木的大卡车在旁边停了下来,还是老熟人,那个杨大哥。
杨大哥下了车,一瞅这面包车不由笑道:“老弟,你这车咋整的,破这样了呢!”
唐河也很无奈了,翻了七八个跟头,还能开已经很给面子啦。
“回头你开汽车队去,让修理班给你收拾收拾,啥坑包都能给你敲回去!”
杨大哥说着上车去拽钢丝绳,然后扔给唐河叫道:“你这小面包子不行,栓上栓上,我给你拽过去!”
唐河立马拒绝了。
你开什么玩笑,大卡车拽面包子,就这路面,没到地方就给甩散架子了。
偏偏老杨大哥还贼热情,不让拽都不行,薅着钢丝绳到了车前跟就要给栓上。
结果一抬头,从车窗看到后边卷成一个团的东西。
“这是啥呀,往山里送被乎呀!你吱声啊,我就给你捎来了,你们这车跑山路多危险呐。”
东北熟人之间倒也不见外,杨大哥直接拽开车门要把被子搬自己车上去。
结果一拽开门,就看到那团成球状的,分明就是一头大老虎,还是活的。
杨大哥吓得妈呀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唐河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说是要把这虎送山里头去。
杨大哥哆嗦地起身,向唐河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整个牙林,也就兄弟你能干出这事儿来,不是我不帮忙,是没法帮啊!”
唐河苦笑着,把杨大哥送走了。
杨大哥再也不说拽着他们的事儿了。
这一路,有惊无险,到了22伐区的时候,唐河算是松了半口气。
算算时间,丧彪也快醒了。
赶紧找刘段长,协调了一辆爬山虎,轰隆隆地辗压着冰雪翻山爬沟的,一直到了二道沟的时候,爬山虎这种坦克改装的机械也爬不动了。
前面的沟儿有点深,再远处的林子也密。
真坦克倒也撞得动,可是这种拉木柴的爬山虎,撞过去驾驶楼子都要废。
幸好唐河早有准备,带了一个在伐区订出来的大爬犁。
这个,得用人拉。
牛马不少,但是你见哪家牛马敢拉老虎啊。
自家的牛叔倒是有这个胆子,可是也来不及啊。
三人三狗齐上阵,拽着爬犁上的老虎穿林过沟儿的,走到五道沟儿的时候,全都走不动了,七百斤的老虎可没那么容易拽。
丧彪也醒了,摇摇晃晃地像喝醉了一样。
这个时候的丧彪还是懵的,唐河有了主意,用绳子搭在它的脖子上,你牵狗一样牵着,摇摇晃晃地又走了一道沟,到了六道沟了。
丧彪这回完全清醒过来了,四下一看这陌生的环境,嗷呜一声扑向唐河。
距离太近,丧彪太快,扑了一个满怀。
它特么这是惊慌之下求抱抱啊。
七百斤的老虎啊,谁特么抱得动啊,唐河差点没被丧彪压死,偏偏推还推不开。
丧彪不完地扭着身子,身体完全压在唐河的身上。
亏得大猫的身子都软,要是换成黑瞎子,一腚就坐死啦。
唐河这也被压得两眼直窜花,只看到两颗毛茸茸的虎懒子在自己面前晃悠着。
快要被压死的唐河,一把捏到了虎懒子上。
诶,你别说,这俩玩意儿毛的哄的,软中带硬,手感相当不错啊。
丧彪被唐河这一捏,嗷地叫了一声蹦开了,也避免了唐河被压死的命运。
既然丧彪已经醒过来了,也走到六道沟了,离伐区也足够远了。
而且,它只能往九道沟深处走,外头整天轰隆隆地伐树过车什么的,老虎一般也不会靠近,只有黑瞎子饿极了才会虎了吧叽的进营地找吃的。
唐河他们往回走,丧彪懵了一会儿,然后颠颠地跟了上来。
“你跟我们干啥,你往那边走!”
唐河指了方向,推开了丧彪。
过了好一阵子,丧彪又追上来了,它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围着唐河转个不停,分明就不想走。
唐河踹了它好几脚,它非但不走,反倒一勾子把大黑勾了过来,伸着舌头刷啦刷啦地舔了起来。
大黑这么虎的一条狗,硬生生地被丧彪舔得嗷嗷惨叫还不敢还嘴。
一半是吓的,另一半……
老虎的舌头有倒刺儿啊,那刺一个个跟手指头上的倒枪刺一样,一舌头下去,大黑的脑门都秃了。
唐河赶紧把大黑救了下来,你可别基巴祸祸大黑了,这货尾巴没了,脸还歪了,现在倒好,脑门也秃了。
幸好它是五黑犬,皮也是黑的,不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大黑这回是真害怕了,都吓啦啦尿了。
杜立秋倒还挺不落忍的呢,拉着唐河说:“要不咱把丧彪带回去吧。”
“理由呢?”
杜立秋咂么咂么嘴说:“咱以后打猎带着丧彪啊,人家打猎带狗,咱打猎带老虎,那多带劲儿啊!”
唐河叹了口气,这脑袋得穿了多少刺,才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啊。
狗吃苞米面就行,老虎是要吃肉的,而且胃口还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特么打猎带老虎啊,谁特么敢像养猫一样散养着一只老虎啊。
唐河气得踹了丧彪一脚,大吼道:“丧彪,我们缘份已尽,今日放虎归山,再见之日,绝不留情!”
唐河说着,把枪口一垂,冲着丧彪的脚下砰砰地连开数枪。
丧彪都不怕枪了,但是枪响和硝烟的味道,依旧是让它惶惶地撒腿就跑。
唐河咬着牙,拎着枪追着丧彪,冲着它的身边一直把枪膛打空。
丧彪也在唐河的追杀当中,逃进了远处黑沉沉的林子里头。
“这就完啦!”武谷良有些惋惜地道。
“不然呢?”唐河也有些忧伤的感觉。
重生之我的东北虎兄弟,想想也挺带劲儿的。
不过再看低头塔拉脑袋的杜立秋,这个东北虎兄弟,其实也可以断句为,东北,虎兄弟,要是加个逼字,就完美了。
往回走到二道沟的时候,天就快黑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过夜了。
唐河他们经验丰富,挖雪洞,收集柴火,唐河到旁边的松树林子里,打了几只松鼠子。
56半打松鼠子,那得碎一半,单纯为了吃倒也无所谓了,都省得放血了。
馒头烤了,松鼠子肉炖了,进山不必太多调料,一瓶子大酱,能炒菜,能爆锅,更能酱肉。
连肉带汤的,几个大馒头下肚,人都热哄哄的。
吃完喝完,天也黑透了,打开睡袋往雪窝子里一钻,早睡早起,明天还要赶路呐。
刚刚躺下,三条猎狗就起身了,只示警没叫唤。
外头传来刷啦啦的踩雪声,还有老虎低沉的咕噜声。
“诶呀我草!”
唐河气得拎枪起身,丧彪这个赖皮缠,送不走了是不是,是不是非得逼着老子照你腚上打一枪啊。
唐河出了雪窝子,电棒一开,光束一扫,疤脸独耳,果然是丧彪回来了。
“诶呀我草!”
唐河又惊呼了一声。
回来的不止丧彪,它特么嘴上还叼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