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
孩子在血缘关系上的确是他的，谁也改变不了。
但她……
他漆黑如夜色的眼睛，强势的盯着她，不让她有闪躲的空间。
沈曼也提着一口气，强行瞪回去，“季先生，我们是离异关系，我也不喜欢你了，所谓的重新开始，破镜重圆，不适合咱们。你何必这么执着，啊？”
楼上传来小孩子欢闹的笑声，也许是发现了好玩儿的东西，噔噔蹬蹬跑着，要过来分享喜讯。
季寒城余光看完上面的动静，步伐往前，长而有力的手臂再次搂住沈曼的肩膀，这次他很温柔，避免弄疼，“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嘴角噙着微笑。
被她搞僵的气氛，他一个轻松的微笑便成功溶解，客厅里飘荡着淡淡的温情。
沈曼语塞。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着又听到季寒城说，“不想跟我破镜重圆，你打算带着咱们的孩子，跟哪个男人？除了我，你还看得上谁？嗯？”
心脏被他的话狠狠拨动。
沈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了，反应速度明显跟不上。
季寒城浅浅的笑容里，蕴藏着只有他才具备的自信。
这种自信，有着迷惑人心的魔力。
看得上谁？
经历过季寒城这种顶级男人，就比较难接受低配的配偶，这是事实。
孩子很小的时候，沈曼黑白颠倒，累的虚脱。
最需要男人陪伴和照顾。
当时有个华裔住在她隔壁，每天嘘寒问暖献殷勤，还主动帮她解决麻烦。
那人在西班牙很多年，事业有成，车子房子存款都不缺，长相也是上乘的。
但沈曼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一说话，沈曼就觉得档次低。
要是季寒城，绝对不会这么表达心情。
他做什么事，沈曼也会忍不住对比，要是季寒城在……
当时她没想太多，现在经过季寒城一提醒才霍然明白。
那就是不愿意将就，不愿意降格的心态。
“怎么不说话？”
她一直沉默，表情调色板似的变化，季寒城含着笑，又问。
沈曼吸吸鼻子，挺无所谓的态度，“季先生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饥不择食！”
“那就食我。”
“……”
气氛忽然尴尬。
沈曼内心哗然，这男人……
季寒城抬头让她上楼，边走边说，“孩子们上学，你自己接送？”
沈曼脑袋里还在回放“食我”这句带颜色的话，仓促的“嗯？”了声，“哦，是我。”
季寒城没再说话。
“妈妈！我好喜欢这个房间，这是你以前住的吗？”
小安好两眼放光，手里抱着个海贼王路飞的手办，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刚才多兴奋。
这个房间基本上没怎么动，就是更干净整洁了，墙面重新粉刷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展柜里面的玩具和摆件，全都齐齐整整。
“还有还有，衣柜里的漂亮衣服，也都是妈妈的！真好看！”
女孩天生对饰品衣服最感兴趣，不管多大年龄。
有些洛丽塔裙子，等安好再大几岁就可以穿了。
季寒城抢在沈曼开口前回答，“宝贝真聪明，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妈妈的，不过以后都是你的。”
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有自己的房间，这间卧室留给安好再合适不过。
安好以为这里就是她以后要住的家，便兴冲冲问沈曼，“妈妈，这是我的房间吗？真的是我的吗？”
沈曼拿眼神割季寒城一刀。
他都这么说了，要是安好再听到房间不属于自己，他们得从这里离开，该有多失落？
沈曼不想让孩子的心情坐过山车。
云霄放下乐高拼图，“安好，这是妈妈和外公以前的家，现在不是了，把玩具给我。”
安好无辜的眼睛看看沈曼，看看季寒城，又看看哥哥，最后低头，手里的玩具她很舍不得放下。
内心显然经过了一场艰难的拔河赛。
最后安好还是乖乖配合，把路飞交给云霄，“好的，哥哥。”
云霄个头还不够高，想把路飞放回柜子里，得踩凳子。
而凳子在季寒城那边。
他拧拧小眉头。
季寒城附身，摸摸他的头，“给妹妹。”
小云霄腰杆子笔直，不给他面子，也没打算听他的，“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要。”
季寒城跟他说话，从不刻意放低声音，也不会太过温柔，就是寻常的男人间对话模式，“谁说不是？”
“房子是你的。”
所以，我们不要，就这么简单。
小安好无声无息走到沈曼身边，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哪儿懂那么多，得不到喜欢的东西，都会失落，就算表面上很懂事很配合。
沈曼心情复杂。
季寒城弯下腰，高度和云霄差不多，目光认真，“房子，是你妈妈的，外公留给她的，房产证上就是她的名字。”
云霄小眉头一下皱起来，“真的？”
“自然，房本在架子上，你自己看。”
打开大红色的房本，上面正是沈曼两个字。
沈曼独有。
季寒城买来这栋房子，其实……一开始就放在她名下了？
震撼之余，沈曼一瞬不瞬去看季寒城，他敲的什么算盘？
季寒城故作不懂她的眼神，浅笑道贺，“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欢迎回来。”
他看着沈曼，意有所指。
——
房子里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连冰箱食材都是满满的。
一家大小的拖鞋，摆放在鞋柜里面，浴室里，都是崭新的洗护用品。
确定没有任何需要购置的物品，沈曼看一眼坐在客厅像男主人一样的季寒城，“蓄谋已久，呵呵！”
季寒城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对沈曼的讽刺笑纳，“听你的意思，对我的安排很满意？”
下午耽误太久，转眼居然都六点了，沈曼不接他的话头，“这里没你的事了，季先生，请回。”
被下达逐客令，季寒城只好求助的看小安好，“妈妈让我走。”
小安好张张嘴。
沈曼一个眼神看过去，“安好，去楼上看看哥哥在干什么。”
支开小孩子。
沈曼再无顾忌，“季寒城，房子我收下，是替孩子们收的，算是你给孩子的抚养费，至于其他的，我不多说，你也别多想。”
季寒城不强留，走到门口回过头来，“雪豹我能带走吗？”
“这是我的狗，你以为呢？”
季寒城垮下半张脸，“沈曼，我一个大男人，家里连个活物都没有，你忍心吗？”
说的真可怜，搞得跟真的似的。
“行，雪豹你带走，以后别来了。”
说完，沈曼唤来雪豹，准备把它和季寒城一起赶出家门。
季寒城一手撑着门框，逆光中的侧颜，泛着浅浅余晖，“你的意思是，不带走雪豹，我可以随时来？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