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南天，季凌辰的几个同学，全都所脑袋，畏畏缩缩喊大哥。
季南天面上明明是笑容，却给人冬寒料峭的冷意。
比起来季寒城高不可攀的尊贵，他的冷邪更叫人发毛。
季南天点头，“来喝酒？”
季凌辰才十二岁，现在喝酒不合适。
可是一群孩子，来会所不喝酒，又能干什么？
一时，季凌辰点头摇头都不太合适。
“就是来看看。”
季南天也不戳破，他努努下巴，“来我这里？”
季凌辰想说“不用了”，可季南天已经先一步进了门，并且留着门等他过去。
“老大……我们就不去了吧？”
“嗯。”
最终，季凌辰一个人去了右侧的包厢。
浓郁的烟草郁闷缭绕穿梭，混合了雪茄的浓烈，很刺鼻。
各种酒气也掺杂在其中，整个包厢云遮雾绕的。
季凌辰第一反应就是：声色犬马。
里面坐着五六个男人，目测都是三十以上，容貌上都不如大哥，有几个大肚便便的，坐的很随意，身边还跟着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
一个比一个穿的清凉。
季凌辰不好意思看。
季南天简单介绍，“我们家老三。”
几个人很给面子的打招呼，说了些恭维客气的话。
季凌辰年纪还太小，出入的场合都是宴会和慈善活动，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不太能应付得过来。
他尽量稳住气场，学着大哥的样子坐下。
季南天从善如流，手臂搭在沙发上，香烟在嘴角一缕缕飞去，“刚才说到哪儿了？”
左边第二个男人怔了下，往季凌辰脸上看，意思是当着三少爷的面，还能说吗？
季南天喝酒，“都是自己人。”
季凌辰心里一动。
于是那个人笑眯眯的，接着话题继续聊。
大致内容是从对手嘴里拿回一片地皮，牵扯到某些不太光彩的手腕。
季凌辰听完，脑袋有点眩晕。
原来……商场上还有这些操作？
季南天问，“三弟，你觉得呢？”
这一问，把他问懵了。
他不懂那些阴奉阳违的操作，更没做过跟法律对抗的事。
“大哥的决定不会有问题。”想了半天，挑了句避重就轻的。
季南天点头，伸手点了个女人，“给三少爷倒果汁。”
季凌辰脸上火烧火燎的。
大家都是白酒红酒洋酒，他喝果汁？
刚才说话那人笑呵呵帮腔，“我看三少爷也是个做大事的人，男人么，要有酒量才有度量，有肚量才有前途啊！是不是三少爷？”
季凌辰的心悬着，不上不下。
季南天态度很亲和，“试试？”
最后，一个长腿美女倒了小半杯轩尼诗给季凌辰。
他握着酒杯，手心的冷汗渗透。
季南天也不让他喝，只是自己一口一口畅饮，继续跟其他几人畅谈，完全不避讳他的存在。
季凌辰心里打鼓，大哥什么意思？
“三少爷，我敬你一杯！”
一个人走过来，二话不说仰头就是满杯！
季凌辰额头的汗水冒出来，笑容快要僵硬。
他咬牙吞掉一口。
辛辣的味道瞬间刺痛嗓子和肠胃，带刺的火焰一样顺着喉管燃烧到肠胃。
“哈哈！三少爷好酒量啊！”
“三少爷可是将来的顶梁柱，自然厉害啊！”
季南天不说话，只是眼角的颜色在加深。
大概半个小时后，大家都醉醺醺的，有人和美女聊天，有人去其他包厢办事儿。
周围安静下来。
季凌辰脸上热腾腾的，人都要被点着了，脑子轻微发昏。
“三弟来会所，有心事？”季南天微微一笑。
带着酒劲儿，季凌辰断断续续说了些心事，关于二哥，云霄，沈曼。
季南天耐着性子听完，点头表示同意，“三弟怕被他们吞掉？”
吞掉？
这个形容很精准。
“是……我很担心。”
季南天抽一支烟，就着自己的烟点燃，递给他，“不想被猛兽吞吃，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比猛兽更强的兽类，否则，你每天都会活在阴影里，随时随地担心被吃掉。”
季凌辰摇摇头，没接，“你和二哥是亲兄弟，大哥怎么……”
怎么好像反而跟他亲近？
“很意外？哦……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对手，放眼整个商圈，唯一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也就你二哥了。”
“大哥愿意帮我？”
季南天掐灭香烟，手指停在烟灰缸上，然后对季凌辰似笑非笑审视许久，“帮你倒不是不可以，辰辰啊，你想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季凌辰抿紧了嘴唇，视线被烟灰缸里的残灰吸引。
二哥现在的实力，任何一个人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被肢·解，说不定连立足的余地都没有。
他和云霄已经结怨，何况母亲跟沈曼的关系素来紧张，她们绝没有可能成为朋友，日后两方力量必然对垒。
而大哥不同，他和二哥是宿敌，这么多年从未停止争斗。
大哥虽然也是踩狼虎豹，但目前他的主要对手依然是二哥，如果能联手大哥将二哥挤出核心区域，过几年他实力增强，再将大哥打败，那么季家就是他的。
想到这里，季凌辰坚定点头，“大哥是我见过最有谋略也是最谨慎的人，我想跟大哥学习。”
季南天盯着他的眼睛，似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任命般点下头，“大哥，我很怕二哥，就连云霄我都担心……我怕将来有一天，他超过我。”
其实现在，他已经预感自己被超越了。
而且是全方面的。
季南天大手按住他的肩膀，笑容深不可测，他将那只依旧在燃烧的香烟，放入他的嘴边，“大哥在呢，怕什么？”
——
次日。
沈曼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谢文东苏醒了。
她潦草吃完早饭，就跟季寒城赶去了医院。
谢文东恢复的不好，面色惨白，像一张浆洗后的白纸，淤青还在，嘴角的一大片快要变成黑色。
他目光好不容易才聚焦，一笑，扯到伤口，疼的呲牙。
“谢谢你……季寒城。”
他拧着眉，仰头望向立在床尾的黑衣男人。
季寒城淡淡对他一笑，“醒了就好。”
谢文东口干舌燥，浑身疼痛难忍，他吞了吞口水，“我的命，以前……是蓝渡的，后来……沈曼救了我，我……想，以后要为她卖命，可是现在……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