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汉阳道，“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许多的情绪在嗓子里，反而压的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嗯了一声。
沈曼放下手机，抿着嘴巴，眼睛里水润润的，“是我外公。”
不当着顾汉阳，两个字从嘴巴里出来，那样自然。
季寒城揉她发端，“既然心里已经原谅了，不如就这么喊他吧？老人家做了错事，终究抵不过血浓于水，你呢，就是嘴硬心软，与其自己跟自己拧巴，不如跟着感觉走，大方认下他，这不是丢脸的事儿，反而是你识大体，心宽，跟外面那些自恃清高的女人都不一样。你心里佩服老爷子做事磊落有担当，早就服气他的人品了，跟我这里不要逞能，跟自己的亲人，更不用较劲，知道吗？”
季寒城损人厉害，夸人也有一手，几句话下来，说的沈曼心里很舒坦。
沈曼想着也是，外公年事已高，又是从鬼门关走了几遭的，谁知道还有多少日子？
只是母亲的确因为他而死，这些年，她吃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他都没伸手，她就是生气。
可再想想，外公很早就离开江都，不过问这边的情况，想必也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把这边的一草一木汇报过去。
何况父亲在外公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他的下属们，又怎么敢主动汇报？
季寒城的诱哄加上沈曼自己的琢磨，最后得出个结论，“我不争馒头争口气还不行啊？不过这些天我发现，他做事确实挺得人心的。”
沈曼松口，季寒城便知道，她准备和顾汉阳相认。
季寒城捏着她的脖子，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男人情动，俯首吻住，啄了啄。
沈曼身上过了一道电，声音都酥了，“干嘛呀你？”
季寒城大手沿着她的脖子走，声音沙哑，“你让我跟你去吃饭，我先吃点补补。”
嗡嗡，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
沈曼一手去掰扯季寒城的大手，一手划开页面。
唐宋发来的，【新闻是新的？】
虽然是询问真实度，其实和答案也差不离了。
沈曼一手拿着电话，不方便打字，就语音输入，转化成汉汉字，【是真的，顾汉阳是我外公，我现在是顾氏的董事长，很意外吧？】
唐宋：【还可以，在接受范围内，恭喜你！】
沈曼发了个谢谢的动图。
聊完天，沈曼抓住季寒城的手，紧紧攥着不让他再动，“都看到了吧？是唐宋，问我新闻的事儿，诺，记录都在呢，一条没删。”
“嗯？”季寒城好像没看到，“我没有窥视隐私的习惯，你聊你的，不用跟我汇报，不过你既然汇报了，我就看看。”
“切！看到了就直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季寒城鼻息呼出一声笑，“一个小孩儿，我跟他计较什么？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干点正事。”
说着他就要把没做完的事情进行下去。
然后，沈曼手机又响了。
微信列表里，是周佑霆的消息。
季寒城斜睨一眼，似笑非笑，“挺忙？”
沈曼有点尴尬，她点开对话条，还没回呢，一通电话插|进来。
屏幕上是何文陌的名字。
额……
季寒城停下手，靠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看沈曼的表情。
手机还在震动，沈曼扶额，对上季寒城不怀好意的坏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坦荡，“他肯定也是跟我说顾氏的事儿，我跟他干净清白，没有猫腻，不用抓贼一样的表情盯着，哼哼。”
季寒城环臂，依然是笑中有宠爱，“盯着我干什么？接电话啊。”
沈曼划开，“喂？学长。”
说话时，她眼睛还在季寒城脸上，故意给他看看，自己接别人电话是什么状态。
季寒城含笑不语。
两人同时听到对面的何文陌开口，“恭喜你学妹，今天新闻上都是顾氏集团的好消息，真没想到，你偷偷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沈曼笑了笑，“也没什么，要不是顾氏突然出事儿，其实我对管理大企业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嘛？”
她刻意避开了自己和顾汉阳的关系。
何文陌却不得不注意到此事的核心，也是最惊爆的点，沈曼竟然是顾汉阳的亲外孙女！
顾汉阳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多年前去世，如今沈曼便是独苗儿。
抛开季寒城妻子不说，单一个顾氏董事长，就足以让整个江都为她侧目。
而她，似乎只是云淡风轻。
何文陌又说了些看到的新闻，聊天也就五六分钟便结束了。
沈曼放下手机，笑眯眯的，“季先生，有何高见？”
季寒城长指捏自己的眉心，“高见没有，压力大了不少。”
“噗！你还有压力？你不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吗？向来都是别人畏惧你，你都不把别人当回事，就说何文陌吧，你啥时候正眼看过人家？”
季寒城道，“我是说，老婆身居要职，我压力很大，我还没当上四季的董事会上，你已经是顾氏的最高权贵了，身份比我高一级啊。”
沈曼眼珠子转了转，“着急了？”
季寒城捏住她仰脸时翘挺的小鼻子，“比起来何文陌周佑霆，我家的动静应该更大。”
唔。
沈曼耸了耸肩，“别怪我说话不礼貌，你爸现在肯定脸都绿了，啧啧啧，以前那么挤兑我，不待见我，见一次骂一次，现在，本小姐华丽变身！再也不是丑小鸭了，你还别说，挺过瘾！”
就冲能狠狠膈应季朗坤，沈曼就觉得接管顾氏集团挺值的！
嗡嗡。
季寒城的电话响了。
他蹙了蹙眉头，将手机拿出来，不出所料，是父亲。
沈曼撇嘴，手臂在胸前一绕，努努下巴，“接呀，让我听听令尊的语气啊。不入流的儿媳妇，如今出息了，公公大人会说点什么，我很好奇呀！”
季寒城大手按在她头顶上，当她脑袋是套娃，“挺坏啊，嗯？”
——
雅苑。
周末，季朗坤一般都在家休息，近日因为顾氏集团突然变天，有几个老朋友前来家里拜访。
共同商议江都几大企业的格局分割，看未来几年，排序是否会变更。
四个人坐着喝茶，季朗坤坐主位，端起泡好的大红袍，“顾氏走到这一步，看来只有顾汉阳亲自出山，才能镇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