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凉庵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野花，嫩黄粉红交叉，颇有生命力。
他献宝似的，“大姐姐，送你给！”
还带着露水的花朵，映着那张纯真好看的脸，瞬间加分不少。
沈曼慎重的接过，“小齐去山上采药，还顺便采野花，真浪漫呢！”
齐凉庵挠头，他不懂浪漫，只是觉得野花漂亮，想拿回家给师傅，然后碰巧看到沈曼，当下就决定放弃师父。
大姐姐才是最配的！
“害羞了？”沈曼歪头故意看他低垂的脸。
齐凉庵不好意思的抿唇，“我要洗手吃饭！”
然后跑开。
沈曼放下花束，“你替他检查过吗？智力有没有希望恢复？”
郎岩摇头，“永久性创伤，恢复不了，不然我也不会收留他。”
要是齐凉庵有希望痊愈，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这一点季寒城也知道。
但确定他只能以孩子的心智活着，反而安全放心。
沈曼道，“挺可怜，但也庆幸，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安置他。”
看到齐凉庵，沈曼又想到顾敏。
同样是智力受损，顾敏的命运，远远不如他。
顾敏以后的人生，又要怎么安置呢？
——
回程的车上，沈曼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根头发，“不知道可不可行，你拿去化验一下。”
季寒城看了眼明显属于两个人的头发，一个染了黄色，一个是黑短，“毛囊还在，问题不大。”
沈曼有些担心，“你说，他们要不是父子，后面咱们怎么找呢？不管郎岩还是王子丞，有效信息都少得可怜，王子丞被人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身上一点原生父母的东西都没留下。”
季寒城摸摸她的头，“别想了，歇歇脑子。”
沈曼鼓起双腮，瘦小的小脸儿大了一圈，可可爱爱的，“老公啊，我八卦一下，郎岩和娜姐，当年是怎么分开的？”
季寒城心一跳，忍不住摸她小脸儿，还在嘴角捏了捏，“不去问问你的娜姐？”
沈曼揽住他的手，按在方向盘上，“专心开你的车。”
要不要问娜姐呢？沈曼琢磨着，会不会接她的伤疤？
等她自己想说的那天吧。
到家后，沈曼给张晓冉发了个微信。
张晓冉没回。
沈曼捧着手机查新闻，可别是张晓冉被狗仔队爆出来，引起各种骂战。
还好，网页没有沈伯荣的新闻，他受伤的事被沈家压下去了，蛛丝马迹都没有。
倒是王子丞，他忽然消失，引起不少粉丝的猜测，无良记者为了博人眼球，还恶意编造了传言，诋毁他。
季寒城拿走她的手机，不让某些消息影响妻子的心情，“王子丞短时间不能回娱乐圈，时间一长，大家就懒得继续编排假新闻。”
沈曼气不过，“素质低的人无处不在，仗着自己有嘴，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管别人听到是什么心情。”
季寒城搂着她的腰，宠溺道，“我去封了他们。”
“那些说话太难听的直接封掉，无伤大雅的就不用管了，再怎么说，艺人也需要曝光度，要是没人提，他就被人遗忘，回头再复出，还得重新造势。”
做个艺人，还挺难。
季寒城道，“我看王子丞未必想重回娱乐圈。”
“嗯？”
季寒城根据自己的观察，解释，“郎岩肯收齐凉庵当徒弟，恐怕也只能教授一些皮毛，他的医术博大精深，现在还没继承衣钵的传人，就算找到他的亲生儿子，未必喜欢从医。反而王子丞是个不错的人选，久病成医，为了自己的性命，王子丞也会刻骨钻研医书。他要是有心当个中医，往后治病救人，未尝不是出人头地的选择，相比娱乐圈的浮躁倾轧，医学更干净纯粹。”
沈曼不住点头，王子丞学历低，但中医不讲究学历背景，只要跟对了师父，有真才实学，多做练习，一定能有所建树！
“是蛮好的，主要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他要是痴迷舞台，喜欢演戏，郎岩也不能强行让他拜师啊。还有就是，郎岩愿不愿意收他，可两说呢。”
季寒城轻扯唇线，“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季寒城下巴抵着她的头，“赌郎岩愿不愿意收徒，赌王子丞愿不愿意学中医。”
沈曼觉察出他好像看出什么猫腻，还是顺着话茬往下接，“我要是赢了呢？”
季寒城反口问，“你要是输了呢？”
“切！你怎么知道我会输？”
季寒城双手揉她肩头，“你要是输了，就放弃追查顾敏的过去，我知道你今天看到齐凉庵在想什么，他们不一样，顾敏的事更复杂牵扯更广，我不想让你沾手。”
沈曼咬住一角唇瓣，“顾敏太可怜了，她还年轻，下半辈子只能活在地下室吗？齐凉庵好歹还能自由行动，可是顾敏呢？不断注射安眠药永远当个活死人？”
季寒城轻叹，“各人有各命，这是顾敏的代价。”
有些话，季寒城不挑明，沈曼也能猜出潜台词。
顾敏是顾家的千金小姐，她享受着锦衣玉食，过着人上人的日子，自然也要承担别人无法承受的重量。
豪门不是那么轻省的。
道理都懂，可沈曼心疼，“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查了。”
季寒城笑着看她，“真不查？”
沈曼挠他手背，“要不要我发个誓？”
“发个我听听？”
“讨打是吧！”
“哈哈，是，讨打，你打得过我？”
沈曼双手并用去打他，结果被季寒城锁的死死的，反而予求予取。
——
在楼上陪孩子们读书画画，哄他们睡觉以后，沈曼才收到张晓冉回复的消息。
【刚陪阿荣呢，没看手机。他恢复的很好，脑震荡主要就是静养，别的没啥了！啊对了，这个医院的院长被彻了，好像主任什么的也换了一波，活该！】
沈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季寒城。
某人淡定的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
沈曼叮嘱张晓冉早点睡觉，还有跟沈伯荣的父母相处不要太憋屈。
张晓冉全都应下。
撑到快十一点，沈曼眼睛都出现重影了，勉强瞪大眼睛才看完顾少锐发的紧急文件。
季寒城单方面做主，关掉电脑显示屏，“季夫人，你必须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