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曲焕拉长尾音，像是第一·次见他，认真又隆重的打量。
两眼发亮，两人只有不到五公分，稍微动一动就能贴到对方的鼻子，可耐不住曲焕满脸的正气凛然，活像算命先生在替唐宋看面相，完全不能往趁机占便宜的方向联想。
她那么正气，唐宋却有些拿捏不住。
洗完脸的女孩子，皮肤上沾了很淡很淡的山茶花洗面乳的气息，飘在他每一次的呼吸里。
眼睛一垂，看到她的领口，因为低头，那领口被拉扯的有些大，隐约可见沟渠深深。
唐宋身上有些热。
曲焕看了也就几秒钟，唐宋跟在炼丹炉修行了半年一般。
终于，他等到曲焕的回答，“学长你好不好相处，自己不知道吗？在学校，谁敢随便跟你搭讪啊，你站在那里，就是活生生的不要靠近四个字。暗恋你的女生从图书馆排到食堂，有一个敢表白的吗？”
唐宋不明就里，“暗恋，我？”
曲焕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吧？”
唐宋用眼神给出肯定的回答。
曲焕解释，“大家都说迟越是校草，喜欢他的女生成群结队，情书收到手软，他就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不知道多少女生因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闹矛盾，可是……”
水终于可以喝，曲焕抿一口润喉，“你才是实至名归的校草！你和迟越走在一起，高下立现。为什么你没收到情书，是你不够好吗？是你太高岭之花，暗恋你的人不敢声张，硬生生憋住，把喜欢转移到迟越身上。我敢保证，但凡学长你对她们笑笑，抛出橄榄枝，那些女生就疯狂扑向你！”
她怕语言不够形象，还两手做爪子，往唐宋脸上抓过去。
唐宋呛到，“大艺术家想象力真丰富，最近迷上哪个韩剧了吧？”
曲焕一脸你爱信不信，“我不就是个例子？”
我喜欢的就是你。
她还是那副熟悉的笑脸，半真半假的可爱玩笑。
唐宋有些分神，也许是夜色把气氛拉的太满，导致他情感越过理智，“你不是喜欢步行风？”
“你生气了？”曲焕抓到现行，得寸进尺。
唐宋自知说错话，继续摆着姿态，“我生什么气？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曲焕贼眉鼠眼，卖乖卖的明显，“那就是吃醋？”
唐宋坚定否认，“不是。”
曲焕叹了口气，“真失望，我还以为你吃醋了，看来学长是真不喜欢我，那我换个目标，追步行风算了。”
“你们没在一起？”唐宋出口很快，没经过大脑。
曲焕考虑前辈意见的认真表情，“学长希望我们在一起？”
唐宋避开她灼灼目光，“你又不是小孩，自己的事自己有主意。”
“我是个小孩，我没有主意，我很傻，还一根筋，学长你开导开导我，给我出出主意，我还没谈过恋爱，不懂鉴别好人坏人，学长你见多识广，你说步行风是好人吗？”
唐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是，下不是，“不知道。”
“直觉呢？”
“女人的直觉更准。”
曲焕脸不红，“我直觉你知道。”
唐宋又被噎住，“你要是哪天不画画了，可以去说脱口秀。”
曲焕转动眼球，“学长你喜欢幽默型的？”
唐宋差点就接，我喜欢你这种类型，可口嗨一时爽，误会难解释，指不定曲焕又要怎么变本加厉逗他，于是正经回，“幽默不幽默不是重点，相处舒服不尴尬，能长期愉悦的生活在一个空间，我喜欢这种。”
曲焕把笼统的字面意思做了个简单的活学活用，“那就是，人要有趣，还得识趣。哎，我完了。”
“怎么？”
“我没眼力见，又无聊，偶尔还抑郁症发作，学长你间接又委婉的拒绝方式，我听懂了。”
唐宋无言以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曲焕喝完水，打了个哈欠，“学长喝咖啡吗？”
唐宋看她有困意，“睡觉吧，别强撑着。”
曲焕摇头，“睡着了还怎么跟学长聊天，我特意从上海追到江都，不是为了跟你隔着两堵墙睡觉。”
唐宋怔了怔，女孩大胆直白的情感，一下抽空了他的大脑，读过的书听过的故事见识过的人，全都消失干净，连个像样的回应句子都找不到。
他一个高学历的企业高管，连个爱使性子的小丫头都搞不定？
一瞬的挫败，紧接着是想笑的无力感，他是怎么回事？
“你特意来找我？还是特意来气我？”
曲焕很开心唐宋这么问，“看到我和步行风一块儿出现，学长有没有产生危机感？”
唐宋有点明白了，“你故意的？”
曲焕嚣张的看他，“算是吧！”
唐宋气到笑，“特意拉个男的，就为了看我的反应，大艺术家居然还挺有心机。”
“心机和费尽心思是两码事，我不是没别的办法，剑走偏锋抄小道吗？学长你对我的态度这么冷淡，既温柔又疏远，既客气又见外，你站在那里八风不动，我总得想个法子把咱们的关系拉一拉。”
她竟然把耍心机说的如此振振有词。
唐宋愣是没法反驳。
他手指搓搓眉心，“你喜欢我，是因为不够了解我，把我当偶像仰望，一旦你了解的够多，就会发现我就是个普通人。”
曲焕很纯情的问，“怎么才是了解的够多？住在一起的那种？”
唐宋语塞。
沉默的差不多了，曲焕打破安静，“学长感动吗？”
唐宋不解。
“我特意跑来找你，你不感动？没有一点点心动？”
唐宋看进女孩清澈的眸子，干净的瞳孔不染世故，澄澈的一眼到底。
有没有心动？
或许，有的。
很轻很细，敲打在心坎上。
曲焕摆摆手，“好吧，我又自作多情了。学长你回去睡觉吧，很想赖着你，又心疼你太累，你看，我多懂事啊。”
唐宋抬手，摸摸她的头，“很懂事，得多好的男生才配得上你。”
“要是别人都配不上我，你收留吗？”
她又把问题踢回来。
唐宋迟疑，“等你认识更优秀的男人，就会发现我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