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内心活动剧烈，魏清扬一口气没喘顺，猛地咳嗽。
动静太大，扯到伤口，疼痛撕心裂肺，大病未愈的病号，脸色转眼已经煞白。
郎岩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到，转身就往他脸上瞅，同时捏住他的手腕，“哪里不对劲？”
魏清扬一口唾沫卡在嗓子里没出来，一时心急反而说不出话，憋的脸色又是白又是红，比刚做完手术还难看。
郎岩缩紧眉头，交替他的双手把脉，奇怪的是，他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出现了他预料之外的状况？还是说，手术失败了？
郎岩不敢掉以轻心，摁下急救铃。
片刻的功夫，几个急救医生闯入。
而差不多同一时间，夏可冰正坐在顶层病房的公共休息室，面前的咖啡喝掉一大半。
一晚上没发生意外，心跳血压全部正常，这说明，魏清扬的手术很成功。
她对郎岩这位神医了解不多，但是好几次亲眼看到院长跟他客客气气的探讨经验，还主动邀请他给其他急症患者做检查，想必传言不虚。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郎岩说，魏清扬的麻药快过去了，天亮差不多就会醒。
夏可冰预定了一束鲜花，又买来新鲜水果。
洗水果的时候，夏可冰看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面的自己，面容有些憔悴，通宵后，眼底有淡淡乌青，她愣住了。
不是颜值滑坡，而是……她竟然照顾魏清扬。
不是出于利用的目的，没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单纯的、下意识的，希望他好好的，别死，别生病，别痛苦。
夏可冰有点害怕，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一个可怕的动因。
“不会的，怎么可能？我们是对手？我做梦都想他倒霉，最好躺在医院别起来，我怎么会……”
夏可冰又喝一大口咖啡，透支的精力勉强维持大脑运转，兴许是太累了，她脑袋发胀。
“一定是累的，别多想，别多想。”
夏可冰摁住太阳穴，反复提醒自己，“你怎么会喜欢他？你们是同行，对手，前不久还在法庭上对阵，你忘了自己多恨他吗？”
反复给自己暗示好几分钟，夏可冰终于觉得呼吸顺了一点。
她喜欢的是周佑霆，就算移情别恋，也应该是同类型的商人，而不是跟自己一个，惯常算计的律师。
两个律师谈恋爱？
想想都恐怖。
“夏律师！”
一声大力的呼唤，把夏可冰从迷阵中叫出来，她抬头，是医生。
“夏律师，你没走太好了，请跟我来，魏律师有情况。”
啪嗒。
夏可冰动作急促，撞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流淌桌子一角，也弄脏了她的衣服。
魏清扬一开始只是气息不畅咳的厉害，看到病房里拥挤的医生，顿时尴尬的想骂人。
靠，什么情况？
郎岩的神医称谓假的吧？看不出来他就是被唾沫卡了嗓子眼儿？
靠，这下怎么收场？他要不要装死？
装死的后果更严重，说不准得被推进抢救室。
再次心急，他倒是不咳嗽了，但气不顺，简直憋的想死。
“郎医生，这是……”一旁的医生小心问，额头渗出汗水，不敢想要是魏清扬在他们医院出意外，后果会怎样。
别的不说，前车之鉴的云城医院，威慑力还盘绕在所有医护人员的头顶，万一搞出医疗事故，季寒城肯定亲手填平这里。
郎岩板着脸，没有表情，也没说话。
片刻后，他嘴角抽了抽。
刚要说话，门外挤进来一个人。
在一片白色的医生袍中，夏可冰的米色外套很抢眼。
“魏清扬？”
夏可冰张口，郎岩便选择了闭嘴。
呆立在床尾，夏可冰看到的，是一张被病痛折磨的脸，脸上红白相间，不健康的诡异，脖子上有青色血管。
不管横向还是竖向，都可以认定大限将至。
夏可冰慢慢吞下口水，“他……他怎么了？”
“这个……”郎岩想说没事，别担心，可阵仗太大，他没好意思说实话，“术后的排异和不适应是难免的，我们会仔细检查，别担心。”
而夏可冰作为患者唯一的“亲属”，自动把医生的安慰，理解成“人之将死”，眼睛和鼻子一下都酸痛，“手术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有排异？”
其他医生不敢说话。
郎岩认真的检查脉搏，想把自己的手焊在上面，“你们先出去，我和夏律师聊。”
其他医生迟疑一下，又不敢不从，便纷纷离开。
人散去，魏清扬那口憋住的气息，终于喷出，“你怎么还在这里？”
夏可冰眼睛疼，含着泪，“你怎么样你？”
郎岩咳一下，“那什么，夏律师你来的正好，陪陪他。应该没大问题，我去回看手术视频，有事叫我。”
说完夺门而出。
病房里只有两人，一个尴尬，一个伤心。
夏可冰好像看懂了，抹去眼泪，“搞什么！你们搞什么！”
魏清扬咧嘴，笑的很惨，“误会。”
确认是一场乌龙，夏可冰高高悬着的心，落下一半，随即而来的是生气，“有意思吗魏清扬？联合医生演戏，给我看？仗着跟郎医生关系好，还拉来一帮群演，厉害，你真厉害，全院医生都是你家亲戚。”
魏清扬想抓抓头，可是他两只手都不方便，“我刚才一口气没上来，郎岩以为是术后排异，所以叫来医生，我没让他通知你——你、怎么还在医院？”
他巧妙转移话题，把冲自己的矛头，轻轻一绕，变成化骨绵掌，推给夏可冰。
是啊，她怎么还没走？
夏可冰没好气的拽过来椅子，坐下，她来的太急，包和手机都落在休息室，手里没东西，愤怒的抓起一个苹果，想砸魏清扬，看他的可怜样，只好放弃。
改成“咔嚓”啃一口。
动作一气呵成，霸气又委屈。
魏清扬看傻了。
这样的夏可冰，他没见过。
“这话，我得问问咱们名震八方的魏律师，你混的可真好，术前没人看望，做完手术也没人陪床，别的患者亲朋好友一大群，你说你，有谁？”
魏清扬没词儿回答。
他的朋友跟别人的不一样，他都是非典型的朋友。
有危难拔刀相助，平时可以几年不联系。
夏可冰给自己铺垫好，才义正言辞道，“看你可怜，怕你做完手术出事儿，我勉为其难留下来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