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小草喜气洋洋的拜年声中,沈青玥带着三小只回到了家里。
江雨已经做好了几个小菜。
大菜她是没把握的,只能把食材都备好,等着沈青玥过来做。
江家境况好,除夕夜的菜也都是极好的。
有红烧的大肘子,清蒸了一只鸡,还有猪肉和馅做的丸子、包的饺子。
香喷喷的,就连向来不怎么进屋子的金虎今天都忍不住哼哼唧唧的推开了屋门,蹲在了沈青玥的脚边。
“金虎,你也想吃?”相处这么久,沈青玥老早就已经不怕它了。
将它的碗拿过来,每样它能吃的菜都夹了一些放进去,也满满的给它放了一个盘子。
一家几口,连人带狗很快就全都投入到除夕宴热烈的氛围当中了。
沈青玥忙了一整天,其实食欲不怎么强,她慢悠悠的吃着饭,边观察着三小只吃东西的样子。
一定程度上来看,吃饭的样子也能看出性情。
这在三小只身上就表现得非常明显。
大宝是个对食物没有太多欲望的,吃相也斯斯文文,只吃自己面前的东西。
二宝则完全不一样,她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不停地指挥着姑姑江雨给她夹离得远一些的菜。
三宝年纪尚小,又在食欲最旺盛的时候,他倒是不贪多,但就是哪样都想尝尝。
哪怕是用来做配菜的葱叶蒜片,他都想吃一口试试是什么味儿。
沈青玥看着觉得十分有趣。
晚上的这波儿炮竹又开始在梅山村里炸响,几个孩子吃的差不多,江雨贼眉鼠眼看了一会儿,看着沈青玥的心情挺好,便从身后掏出一坛子酒,放到了桌子上。
“小不点都吃完了,咱们大人正好喝两杯。”
她也不理沈青玥答不答应,直接将她面前杯里的水倒掉,给里面倒上了酒。
“阿景,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人,今儿你可得多喝点。”江雨一边倒酒,一边给弟弟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可没想到,江时景还没有说话,大宝先不干了。
他端着自己的小杯子也凑过来,认认真真道:“姑姑说错了,大宝也是男人,大宝也要喝。”
“……”江雨无奈:“你算个啥男人啊,毛还没长全,去去去,带弟弟妹妹玩儿去。”
大宝坚持不肯挪动一步,还是举着杯子也要喝一口。
江雨实在无奈,抬头看向沈青玥。
后者失笑道:“过年嘛,给他舔一口算了。”
村子里酿的酒度数并不高,沈青玥拿了根干净的筷子出来,在自己的酒杯里沾了一下,然后叫大宝:“来,给小男子汉大宝也尝一口吧。”
大宝摇摇头,眼神里还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小孩子的不悦。
一旁的江时景此时开口道:“没关系,给他倒一点吧。”
过去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宝跟着那帮男人们也是尝过酒的。
小不点虽然说不上多能喝,但一口两口还是不在话下的。
江雨将信将疑,给大宝的杯子里倒了浅浅一层。
大宝看了眼,犹不满意,但还是举起杯子走到了沈青玥和江时景的面前。
他举起杯子。
那严肃的态度让沈青玥和江时景也忍不住跟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大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二人道:“感谢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多谢爹爹和……”
后面的称呼似乎很为难,但他唇齿间游移了一会儿,还是对着沈青玥叫了句:“娘亲。”
啥?
大宝管自己叫啥?
沈青玥整个人都呆住了。
大宝是个倔强的性子,心里又十分怀念他的亲娘,与自己之间一直都有隔阂。
沈青玥以为,想让这孩子从心底里接受自己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却没想到,竟然今日,他就叫了自己娘亲。
“哎!”心里温暖的不像话,她笑盈盈的举着杯子和大宝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江时景见状也赶紧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有了大宝敬的这杯酒做开端,江雨适时凑过来,不停地寻找由头让二人喝酒。
沈青玥上一世没怎么喝过酒。
薛淮不让她喝,说一个妇道人家喝酒是丢人的事情。
所以这回有了机会,她也难免多贪了几杯。
本也没什么酒量,几杯下去,眼神就开始有些恍惚了。
江雨见状,赶忙招呼着三小只带回屋子里睡觉。
饭桌边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沈青玥和江时景两个。
外头明月高挂。
沈青玥穿着一件簇新的水粉色夹袄,酒意上了脸,将一张漂亮的小脸衬的比夹袄还要粉上几分。
江时景看着,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酒量不行了,怎么隐隐有些犯晕。
“阿玥……”他软下声音,轻声唤她。
几天攒下来的情绪在他这一声“阿玥”中化为灰烬。
沈青玥侧过脸来看他,男人脸不红不白,完全看不出刚才喝了很多酒的样子。
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映着烛火的光。
“江时景!”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喊了他一声。
“哎!”他挪着椅子又靠近她一点,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眼前小醉鬼已然将他手臂抓了起来,毫不留情的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她咬的十分用力,江时景是疼的,但仍旧没有撤回手,就由着她在上面留下了齿痕。
直等她发泄完了,他才低声问道:“还生气吗?”
还生气的!
气他为什么那么多秘密从来都不告诉自己!
气他和别的姑娘勾肩搭背,还不愿意跟自己解释!
“气!”沈青玥狠狠地瞪他,酒劲儿上了头,她莫名的开始觉得委屈,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小声道:“旁人说你和别的姑娘勾肩搭背,我原是不信的,可我问你你都不肯跟我说……”
她就又信了。
一想到江时景对她的好也会对别人,她这心里就密密麻麻的疼。
“我……”江时景迟疑了一下,终于明白她这几日为什么生气了。
她气的并不是他去哪儿不告诉她,而是听人说他和旁的女子亲密了……
“哪有的事儿啊!”他解释的话刚出口,结果一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小丫头已经用手捂住了耳朵,恶作剧一般对着他吐舌头:“别解释,不想听!”
“……”江时景无奈。
又听对面义正言辞道:“江时景,你不受夫道,我要休了你!”
这可不行!
江时景起身要把她手拿下来。
就见刚才还口齿伶俐的人突然眼一闭,大头朝下栽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