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欢喜
陈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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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泛着日落后的青灰。
幽深的巷子里昏天暗地，偶尔有水滴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细响，窄巷里静的出奇，直到“咔哒”一声，移门拉开的声音划破这道寂静。
许善行跨出门槛，反手推阖上了身后的移门，将浓重的烟味隔绝在了门内。
长吁一口气，他垂眸看了一眼，脚上一双雪白的空军一号正不偏不倚踩在浅薄的水坑之内，令他无声地皱了皱眉。
身后是一家黑网吧。
隐匿在城市里不见天日的弄堂里，专门接待像他们这样的学生或者社会无业青年。
平日里，他打死不会来这种环境脏乱差到恶劣的地方，好像周围空气里都飘散着垃圾腐朽的味道，若不是同班同学的提议，贪这里便宜还不需要身份证，非要来这里打几局DOTA。
他好不容易以门禁的理由，借口脱身。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四十五分。
正准备提步离开，巷子另一头推搡拉扯着闯入几个身影，踩过水坑闹出不小动静，一道尖锐的女生突兀地炸响，划破夜色：“方知遇，跑什么呀，我让你准备的钱呢？”
那方位正好亮着一盏老式路灯，从头顶打下，隐约罩着四个人，看身形都是女生，年纪不大，三个围着一个，看来又是校园欺凌。
“没有。”
犹如猎物般被围困，被唤作方知遇的女孩子淡淡开了口，声色软糯又冷淡。
怪好听的——
许善行的脚步忽而顿了一下。
低声默念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名字，像是扯出了心里某个角落里封藏的一段记忆。
他迟疑了一会儿。
但……
他还是并不打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非亲非故没有必要。
学校里教的是一回事，现实生活中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替人出头反被坑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脚步再次沿着另一头的出口走去。
身后的欺凌还在继续，女孩子拒绝的说辞和口吻明显惹怒了太妹三人组，其中一人狠狠推了一下女孩子的肩膀。
瘦弱的背脊硬生生撞上了潮湿的墙壁，让她闷哼一声。
染着一头晃眼的金发，穿着短裙渔网袜的女生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如果不是因为你，TMD，在老秃头那边说我们欺负你，我们也不至于会被学校退学，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弄到三万块钱，否则学校你家，你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要你好看！”
方知遇忍住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一双漂亮深沉的眼睛冷静地盯着面前的太妹，沉着地开口：“我没钱，三十块都没有。”
“没钱？没钱你不会出去卖吗？”组里另一个挑染着几束红头发，嚼着口腔糖的太妹流里流气地接话道。
“哈哈，有道理，她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可会勾引人了，隔壁班的那谁不是被她迷得五肉八菜的。”
“我猜你想说的是，七荤八素。”
方知遇漠然纠正道，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因为她的话沉寂了下来。
往另一边走去的许善行，闻言，也蓦然停驻了脚步。
“……”
窄巷里安静了几秒。
金发太妹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就想上前教训她：“你TM的到现在还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