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行抬眸看见她松了一口气，勾了勾唇补充道：“不过，刚刚你急着否认个什么劲？嗯？”
方知遇不慌不忙：“否认你脸上沾了东西，承认你的帅气，维护你的自尊心。”
许善行低低的笑：“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方知遇：“不客气。”
美少女战士的笔尖在试卷空白处点了两下，许善行挑眉望着她：“我听说，女生如果经常偷看一个人，要么是这人脸上有脏东西，要么就是她喜欢这个人。”
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继续说：“还是说，你难道其实是，第二种？”
麦当劳里灯光晃眼，玻璃上虚映着两个人的侧影，周遭说话声嘈杂，隔开数个位置，年级不大的小孩正在哭闹，身旁的父母手足无措的轻哄。
然而两个人这里静悄悄的。
方知遇不说话，许善行也不催她，保持着支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那些喧闹变得很远。
沉默对视了数秒，就在许善行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人家小姑娘开始不好意思的时候，方知遇终于缓缓开了口：“同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什么？”许善行配合着问。
方知遇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脸。”
“……”
又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沉默了了一会儿，许善行低声笑了出来，笑容直达眼底：“行，我这就捡起来。”
“……”
方知遇觉得这人的脸皮真的绝了，里三层外三层，刮下三层，还能剩三层的厚度。
—
还好之后一切如常。
方向没有朝着奇奇怪怪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方知遇觉得一定是自己热爱学习的态度感化了这位大佬，导致大佬在这个晚上补作业补的很认真。
只是十来张物理卷子，真的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补完的。
方知遇的作业倒是写完了，她本来剩下的就不多，看了一眼时间，接近九点，又为难地看了看许善行面前剩下的没写完的物理卷子。
“时间不早了。”她出声提醒道。
许善行眼皮微掀，透着一丝倦意，他十分识趣地合上卷子：“行，那就到这里了。”
“可是你还没写完……”方知遇想了个方法，“不然这样，明天我们早点到学校，我陪你把剩下的卷子写完？”
许善行闻言，扬了扬唇角：“行，那就说定了。”
两个人开始收拾东西。
方知遇将桌面上的作业整理好，先归置在一边，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笔记本，放到许善行面前。
小姑娘双手伸过来的时候，手腕从袖子里露出一截，本来就白，被灯光一照，都能看见皮下发青的经脉，干干净净的，什么配饰都没带。
“这是？”许善行抬眸问。
方知遇难得有些不自在：“我的笔记本，各科都有，我没有侮辱你智商，嘲讽你学习成绩的意思，我这纯属给你做个参考。”
她注意着措辞，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大佬的自尊心，毕竟社会少年都是要面子的。
许善行本人倒是丝毫没注意到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垂眸，视线固定在那一叠笔记本上良久。
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愉悦。
他笑着收下那叠笔记本：“行，那我拿回去参考参考，完了再还你。”
收拾好东西从麦当劳出来，秋夜风凉，惹得方知遇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许善行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接起，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许善行轻笑了一声，语气含着一丝难见的宠溺：“小馋虫。”
两个人沿着街边走。
听到这句，方知遇朝许善行侧脸看了看，见他眼底点缀了街边的光影，扑面而来的一阵细微秋风拂过，他眼里也像吹过一阵温柔的风。
电话那头会是谁？
能让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亲昵，又愉悦。
不知怎的，方知遇的胸口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闷在了水里，这种感觉跟之前误会宋与词和许善行的关系时，有所不同。
是更加莫名其妙，令人烦躁的，且不安的情绪。
方知遇沉默着，没说话。
走了一段路，许善行忽而停下来，对电话里说：“行，如果你好好写作业的话。”
“一言为定。”许善行侧目看了一眼方知遇，笑了笑，“哥哥，现在帮你去买。”
你瞧瞧。
什么哥哥妹妹的称呼。
社会少年谈起恋爱来，原来也是一样没有礼仪廉耻！
方知遇胡思乱想着。
挂掉电话，许善行对方知遇说：“陪我买个东西？”
时间不早了，方知遇本来想要拒绝，凭什么她还要陪他给“妹妹”买东西啊？但是最终想着自己欠了他这么多，或许人家实在挑不好女孩子的东西，想让她帮个忙，她也不好就直接回绝掉，顺手的事，也不麻烦。
可为什么，气就是有点不顺呢？
两个人调了方向，许善行领路，绕去了隔壁的街区。方知遇沉默的跟着他走，途径商场和一些小饰品店铺，见他都没停下来的意思，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方知遇忍不住问：“要去买什么？”
“甜甜圈。”许善行答。
“……”他女朋友是个吃货属性？听上去有点萌萌哒，可是甜甜圈，为什么要拖上她一起选，买个甜甜圈很难吗？
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我想了想，我陪你去还是不太好。”
许善行挑眉：“为什么？”
“就是，如果她知道，我陪你一起买甜甜圈给她，应该不会太高兴。”哪个女朋友知道男朋友带着别的女生买东西给自己，都不会高兴，简直是灭顶的操作。
许善行：“不会。”
“……”
不是，什么叫不会啊？你是人家姑娘吗？你就笃定人家一定不会吃醋？方知遇想着，口气也有些生硬了，“可我觉得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许善行问。
“哪里都不好，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开心的。”方知遇说，“我以为你要挑些小饰品，或者女孩子用的东西当礼物，我才舍命陪君子的，如果只是甜甜圈这种，你自己也可以搞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