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怯怯地瞧了一眼宋与词不耐烦的神色,又偷偷摸摸收了回来,小心脏扑通扑通,他还是觉得宋与词很可怕啊啊啊,妈妈咪呀!
收回眼神的薛柏,刚想说他们是来探病的,没想到宋与词先开了口:“来看你死了没。”
薛柏:“……”
方知遇:“……”
许善行的视线原本定格在方知遇身上,听到这话,才慢悠悠滑到宋与词身上,像是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啊——你也在啊?”
宋与词:“……”
方知遇:“……”
薛柏真怕下一秒行哥与老佛爷就要在门口打起来了,求救似的拼命传递眼神给他遇姐。
方知遇同学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十分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两位社会人士腾出了一块打架斗殴的地方。
薛柏:“……”
许善行最先观察到方知遇退的那一步,他穿了一套深灰色运动家居服,整个人懒散地倚在门框边,睫毛低垂,唇边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很好。
开门的那一瞬间。
瞧见方知遇那张有点茫然的脸,他首先觉得意外,之后就是从内心深处,发酵出来的愉悦,愉悦到可以把讨人嫌的不速之客的话也给屏蔽掉。
目光不偏不倚地正对着方知遇,他抬手,拇指和中指对着她的方向勾了勾:“我这病不传染,过来。”
声线不知是因为病了,还是一个人在家久未开口的缘故,奇异的低哑,伴随着他的动作,有些撩拨的意味。
骚的明目张胆。
方知遇表情管理一向一流,面部情绪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只是,与昨晚在甜甜圈店门口相同,她听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极其清晰的,有规律的,跳动着。
宋与词角色中毒太深,总觉得有一只猪在拱自家白菜,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还有心情撩妹,那就是一时半会儿死不成了。”她扬了扬下巴,“看你满脸点点点,还以为你得天花,差不多了。”
薛柏这才看清,许善行脸上脖子上,分布着红色大小不一的红斑,并不密集,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行哥,我可怜的行哥,你要破相了怎么办啊?这一张国宝级的脸啊,人家做梦都不敢长成你这样的脸啊,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啊,呜呜呜——”薛柏很是夸张的冲上前,掰着许善行的身子,仔仔细细地瞅,脸都要贴上去了。
许善行脖子后仰,觉得头疼:“行了,我还没死,哭丧呢!”隔着薛柏这座巨山,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里,显得乖乖巧巧的方知遇,他叹了口气,“打算站门口多久,都进来吧。”
让开半边过道。
薛柏抽抽嗒嗒的进门换鞋,宋与词也毫不客气的鱼贯而入,方知遇却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她其实是第一个发现许善行身上长了红斑的,所以才故意退后了一步,也不太想跟他说话,早上失约的事在她这还没翻篇。
对于这点,她其实有些意外。
她从来不是这样小气,且斤斤计较的人,但不知为何,对于许善行的失约,哪怕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生气,就是耿耿于怀,就是不想那么容易原谅他。
然而,那好像又不是真的生气。
更像是隐隐的在寻求一种关注,“你得注意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所以你需要来哄我””你不哄我我很难原谅你”的意味,而这种表现,方方面面都透露着一种名为“闹别扭”的情绪,是对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会释放的情绪。
可是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对秦采都不会释放这种情绪。
她觉得那样是一种不成熟的体现。
可是偏偏面对许善行,她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让她觉得有些恐慌。
傍晚的夕阳从窗户漫进楼道里,给方知遇镀上一圈黄昏的光晕。
许善行漫不经心的靠着门口,眉目低垂,沉默着等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直接跨出门,把人一下拉进了门内。
他动作来的毫无征兆。
方知遇没反应过来,差点撞进他怀里,第一次接触到这么近的距离,隐约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是清新的果木香,但具体又分不出是哪一种。
少年弯着腰,离她很近,说话时气息全擦着她下颌皮肤烫至她耳廓:“说了不传染,你怕什么。”
“我惜命。”方知遇觉得大脑有些空白,只靠着本能反应回答。
许善行低笑着,又伸手点了一下她额头:“小没良心的。”
这会儿凑得近了,方知遇能清晰地看见许善行脖颈处的红斑,锁骨处也有,被暮色一笼,昏昏暗暗的特别像是某种活动后的痕迹。
她没控制住,直接就把想法宣之于口了:“你确定不是被人种草莓了?”
许善行一愣。
低头见少女很认真的在研究自己脖子上的红斑,说这话时,眼底也不见一丝情欲和羞涩,单纯的在提出自己的质疑。
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想到草莓印的?”又故意贴近她耳边,轻声说话,“难不成,是你偷偷给我种的?”
少年笑的时候,眼型会微微弯起。
方知遇觉得这距离近的有点危险,避开一步,抬眸对上他视线,一本正经:“许同学,你这么诽谤我,我可是会告你的。”
手腕还被他牢牢捉住,能感觉到他手心滚烫,她又垂眸看了一眼,补充道:“如果我非要搞偷袭的话,应该是直接咬断你的脖子。”
许善行挑了挑眉,还要说什么。
身后屋里的两千瓦电灯泡之一的薛柏迟迟等不到主人来招待,正要回头催促门口的两人进来,却被一旁的宋与词硬生生掰正了头。
“我劝你这只未成年小肥狗还是不要回头,身后已经是屠狗场的级别了,实相点。”宋与词说。
方知遇:“……”
薛柏好像了然了什么,也不敢再回头催了,主要是天灵盖被宋与词摁住了,他他妈也不敢动啊!只觉得脑壳隐隐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