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
“分你一半。”
方知遇说道,她觉得许善行一定也是喜欢杏仁味的,所以上次才会偷吃她的甜甜圈,至于他手里拿着的原味,她想,或许是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只杏仁口味的,他特地让给了她。
许善行挑了挑眉,没接。
这时薛柏凑了过来,解释道:“遇姐,行哥他不能吃杏仁。”
“为什么?”方知遇问。
“薛……”
许善行想出声阻止,却没来得及,薛柏已经连珠炮地说了出来:“行哥他杏仁过敏,所以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过敏?”方知遇眼神慢悠悠游移到许善行脸上,别有深意地盯着他。
许善行叹了一口气,认道:“嗯,有一点。”
方知遇看着他没说话。
那么上次过敏到发烧,请假休息是因为咬了一口她的甜甜圈?方知遇算了算,时间正好对的上。
薛柏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行哥,你上次过敏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小心吃了什么带杏仁的东西啊?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哎。”
方知遇就这样看着许善行,似乎再看他打算如何回答。
许善行闭了闭眼,拍了一下薛柏的背,示意他少说话,道:“你可以不说话。”
“……”
薛柏一脸懵逼,他不太明白行哥的脸色为什么突然有些奇怪,也不明白遇姐怎么不说话好像要把行哥盯穿了一样。
宋与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边啃着手里的甜甜圈,一边看好戏。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方知遇率先开口询问道:“对啊,说说看,上次也是吃了杏仁过敏的?”
许善行有些无奈。
那天晚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去咬她手里的甜甜圈,连自己杏仁过敏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是单纯的,莫名的,凭借一股冲动驱使着。
“到也不是。”他的目光看向了方知遇手中的甜甜圈,又慢慢移动到她的脸上,小姑娘的眼神里带着质问的意味,他勾了勾唇,微微笑了笑:“可能,是口水过敏吧。”
方知遇:“……”
“咳咳咳——”宋与词差点被嘴里那口甜甜圈噎住,在薛柏手足无措的拍背下,才顺利咽了下去。
方知遇回头,确认宋与词没事,又瞪了许善行一眼,不管他自顾自转身离开。她怕许善行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如果让宋与词他们知道,她跟许善行咬了同一个甜甜圈,还不知道会误会成什么样。
她想起那次后来,她又咬了许善行咬过的那个缺口,忽而觉得耳朵有些烫,脚步也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一个人径直往前走。
宋与词莫名其妙喊她:“你一个人走怎么快干嘛?等等我们啊。”
结果,越叫她走的越快。
宋与词:“……”
许善行看着小姑娘急匆匆的步伐,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下,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
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
薛柏与宋与词家的方向与许善行和方知遇家不同,正准备分道扬镳。
许善行说:“那我们走这边。”
“等等。”薛柏喊住正要离去的许善行,憋了一路的话,在口中打转,有太多话想说又不敢说,支支吾吾了许久。
许善行倒也习惯他这个样子,薛柏平日里还行,就每次有重要的事情或者一准备煽情,就开始话都说不利索了。于是,他也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就等着他酝酿。
宋与词倒是等不下去了,等了半天,拍了薛柏厚实的肩头:“有话快说,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薛柏回头看向宋与词,看着对方黑夜中透着不耐烦的清亮眼神,像是被给予了一些勇气一般,他又面向许善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哥,谢谢你这一年多的照顾,每次我都再给你添麻烦,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我、我其实一直想成为你们那样的人,闪闪发光,又好厉害,可以随随便便的拒绝别人,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真的好羡慕你们,可是,可是我好像怎么样都变成不了那样的人……”
“我不敢拒绝别人,我害怕别人生我的气,孤立我排挤我,所以高一的时候,段超他们说要跟我做朋友,我立马就答应了。但是其实,我知道他们只是想让我当个跑腿的钱包,给他们钱花。所以,行哥,高一的时候你替我出头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好像自己也被人看到了一样……”
“可是,我还是那样的胆小,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今天还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真的、真的对不起。”
说着,薛柏的垂着头,眼泪从眼缝里掉了出来,他继续说着。
“我有个弟弟,可是他跟我完全不一样,他不像我那么胖,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从那时候周围的大人都会拿他和他弟弟比较,父母也明显的偏心弟弟,而他除了从父母那边能得到冰冷的钱,就什么也没有了,好像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他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人放弃,害怕家里学校都变成他一个孤零零的人。
所以高一的时候明知道段超那不过是敲诈,他还是一头扎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孤单。
“你能不能学学你弟弟,减减肥,或者学习成绩好一点?”
这是他的母亲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话,像一句无形的魔咒围绕着他,他也不想变胖,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的人越将他和弟弟比较,他就越想找个发泄口,最后就找到吃一个办法。至于学习,他也努力过了,真的很努力,可能先天没有资质,他的成绩始终在中下游浮动。
可是每当他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爸爸总是会打全场:“阿柏也挺好的,心宽体胖,性格温和,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你每次都说这么伤孩子的话,孩子都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