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说道:“我家里好像还有一些仙女棒,等等我找找。”
然后转头一个人进了屋。
不一会就真捧出了一堆仙女棒出来。
四个人蹲在地上,围成了一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仙女棒,从尾端点燃,“噼里啪啦”的烟火瞬间一簇一簇被点亮,微小的火树银花在空中展开成一朵耀眼的花骨朵。
“大家都许个愿望吧。”宋与词忽然提议道,“我先来,嗯,我希望美少女战士可以出重置版。”
薛柏接道:“我希望我可以变瘦,学习变好,爸妈也能更喜欢我。”
“真贪心,许这么多。”宋与词撇了撇嘴角,又转头问方知遇,“你呢?”
许善行抬眸看向方知遇。
少女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双腿,蹲着的样子很乖,额头光洁小巧,眼眸微垂,仙女棒燃烧的光点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显得格外动人。
方知遇沉默了几秒。
然后缓缓开了口:“嗯,我希望……”她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我希望我能顺利考上大学,然后努力工作买一套房子。”
说完她抬眸,看到其余三人都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说:“就这个……”然后她将目光定格在还没有说过愿望的许善行身上,宋与词和薛柏也侧过头等他说。
这次是沉默了好久。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细碎的仙女棒燃烧音。
许善行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仙女棒,缓缓地动了动唇:“没有,我没有什么愿望。”
仙女棒正好烧完,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宋与词看了眼许善行,第一个站直,伸了伸懒腰:“真无聊。”
方知遇看着手中熄灭的烟火,站了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裤子,对宋与词说:“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了。”
“别呀。”宋与词喊住她,“你看桌上还有那么多吃的和喝的。”
“可是,再不回去我妈要担心的。”方知遇说。
宋与词:“那你拿我手机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就说你今天晚上住在我家了,反正明天周六,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家空房间也很多。”
方知遇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喂,爸爸,我今天不回家了。对,我住在同学家,对,学习,好,我知道了。”两个女生这边还在商量,薛柏已经迅速跟家长报备完毕。
方知遇:“……”
许善行那边似乎也在通话,电话那头通了以后,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回来了,在同学家,挂了。”电话那头好像还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完全不管,挂的极其快速。
方知遇:“……”
“他们都不回去了,而且你刚刚喝了酒,身上带了点酒味,回去也不太好。”宋与词对她说。
方知遇在自己袖子上嗅了嗅,确实有股轻微酒精味,这样回去,按照秦彩的性格肯定又要多想了,于是她认命般地向宋与词借了电话,拨了出去:“喂,妈,我今天住在同学家了,嗯,因为学习,好,我知道了,我不打扰人家……”
说了一些安抚地话,方知遇挂掉电话,递给宋与词一个“你满意了吧”的眼神。
宋与词勾住她的肩膀,笑道:“那我们今天就放开吃,放开喝,今天全场由我宋小姐买单,大家不要客气!”
酒过三巡。
桌上的烧烤也吃得七七八八,烧烤架上还燃着一簇微小的火苗,一点一点,扑闪扑闪的。
宋与词有些喝多了,一直拉着方知遇天南地北的碎碎念。
薛柏的酒量则是格外差劲,刚喝完一瓶就说自己头昏呼呼的,步履蹒跚地走进客厅里,就倒进了沙发里不肯起来。
紧接着,宋与词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横冲直撞地跟了进来,对着沙发上的薛柏就是一顿流星暴击拳。
“……”
薛柏被打得“嗷嗷”叫了两声,半梦半醒地往里躲了躲,妄图钻进沙发缝隙内侧,不过看上去也不是清醒的状态。
只能说,还好薛柏皮厚了。
还好宋与词看着狠厉,却是个纸老虎,方知遇一个人就将她拦了下来。
许善行也并没有帮忙的意思,靠着沙发背椅,对方知遇说:“送她回房间,你也去休息吧。”
方知遇看了眼沙发里的薛柏。
许善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没事,这里有我。”
于是她也不再推辞,点了点头,架着宋与词回了房间。
宋与词的房间刚才就指给她看过,房间里的装饰很梦幻,墙面是暖黄色的,天花板上还有一片可以流动的星空顶。
她将宋与词放到床上,帮她脱掉拖鞋。
宋与词却突然坐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爸,你再把那些女人带回家,我就搬出去住!”
“我不要看到她们,让她们滚!!”
她醉眼朦胧地望着方知遇,语气却恶狠狠地说:“坏女人,你信不信我划破你的脸!”
方知遇蹙了蹙眉,但是没说话。
宋与词又突然回过头,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忽然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就在方知遇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手却毫无预兆地被人牵住。
宋与词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闷闷地响了起来:“妈,你不要跟我爸离婚,你不要丢下我……妈,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妈,你带……带我走好吗?”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却诉说完了一整个故事。
渐渐的,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这回,应该是真的睡去了,眼角依稀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挂在那里,收不回去,又掉不下来。
方知遇看了她一会儿。
半晌,她蹲下来,反握住宋与词并没有松开的手,轻轻地对她说:“嗯,我在这里,乖,睡吧……”
小时候,在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做噩梦,她的妈妈秦彩就是这样守在她的身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着这句话。
她很庆幸,虽然她曾经失去了很多,但是爱她的妈妈一直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