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行挑了挑眉，表示疑问。
方知遇继续解释：“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向着你，还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所以，你只想到下蛊？”许善行觉得好笑，刻意压低的音量，闷闷的，带着笑意，反而他更像是那只蛊，一直往人心里钻。
方知遇盯着许善行看了三秒。
从以前她就觉得，许善行这种漫不经心的调调，其实也挺吸引人的。
“说不定……”方知遇认真地看着许善行，“他是对你有好感？那他也太可怜了吧，这么多年，在你身边默默付出。”
“……”
许善行觉得一年多没见，方知遇不仅嘴巴开光了，连脑回路都去开过光了，这么不着边际的猜想也不知道她怎么能从那张嘴巴里淡定地说出来的。
半晌，有些无奈地说：“他不喜欢我，他喜欢宋与词。”
“……？”
什么？
薛柏喜欢宋与词？
方知遇有些震惊地微微睁大了双眼：“我怎么从来没发现？”
许善行闻言，眉梢微微一动，不自觉问她：“那你觉得，那会儿薛柏为什么那么听宋与词的话？”
方知遇很认真地想了想：“不是因为怕她？”
许善行顿了顿，半晌，缓缓开口问她：“你高中的时候眼睛到底都用来干嘛了？”
“看书。”方知遇脱口而出。
许善行没再接话，一瞬不瞬地看着方知遇，表情专注。
方知遇被盯地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许善行那只支着头的手臂向着方知遇的位置靠了靠，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移动过去。
等方知遇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善行的脸已经莫名其妙地近在咫尺。
眼尾微微向下压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她自己。
黑山白水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也是他眼里唯一的风景。
这突如其来的景色，令方知遇一瞬间心跳不稳，全然没关注到越靠越近的许善行，等反应过来时候，她下意识想向后躲去，许善行在这时却忽然开了口，压低声音对她说话。
“那我呢？你那会儿，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吗？”
刻意压低的声线，微哑又缠绵，混合着他的呼吸一圈一圈将方知遇层层包围，瞬间打乱了她的方寸。
许善行真的是只彻头彻尾的蛊。
一点一点逮着人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啃噬撕咬，钻心蚀骨。
原本想要逃离的念头也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方知遇就这样与许善行对视着，眼里渐也酝酿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周围只有书页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笔尖力透纸背划过桌面的哒哒声，沉默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缓缓蔓延。
许善行没有催促她。
他永远都是这么有耐心，哪怕等不来答案，从以前开始就这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知遇睫毛忽而颤了颤，目光垂下，避开继续对视，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响起：“你想知道吗？”
低低的，许善行却听得真切。
方知遇说完这话，却突然起身，一手捞过自己的帆布包，另一只手抓起许善行的手腕就向着书架方向走。
许善行感受到手腕上的牵引，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那道细微的力量就站了起来，然后任凭方知遇牵着往前走。
掠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向着无人深处走去。
四周人烟渐渐稀少，方知遇牵着许善行拐进一排书架后方，一条两侧由书架组成的走廊，靠近窗户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正盛，透过几净的玻璃窗斜斜照进来，落在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架上，方知遇的脚步正好停在光影里，发丝也被点上细碎的微光。
许善行还是有些茫然，全身的注意力都落在被她柔软手掌覆盖的手腕上。
他垂眸，看那片肌肤相亲的位置，喃喃开口：“你怎么……”
话音还未落，方知遇已经转过身，皮肤被阳光一渲染，似乎都能看见一层细密的绒毛，她的眼睛背着光依旧透黑又明亮，仍旧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直把人的思绪往里吸。
“你不是想知道吗？”
方知遇的睫毛颤了颤，忽然仰起，手臂也在同一时间向着许善行伸去，食指勾着他的橘色上衣的领口将他整个人用力往下带，同时又踮起脚尖。
许善行瞳孔收缩，以为要跟方知遇脸贴脸的时候，她却擦着他的下颌角继续往上探寻，他的鼻尖轻触到她的颈肩，闻到一股清淡又温暖的皂香，他犹在回味，右耳忽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疼，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轻柔湿软的触感。
许善行还没反应过来。
方知遇已经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说：“这就是答案。”
许善行怔怔地抬手摸自己的右耳，能摸到一排细小的牙印，这次她还咬得挺用力。
方知遇满意地看着许善行的反应。
许善行摸着那排齿印，有些失笑，抬眸看她的时候眼底也带着笑意：“第二次了，你是第二次咬我了。”
方知遇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高中的时候的确还有一次。
但那次她有七分赌气的成分，不甘只有自己被撩。
方知遇：“那次不算。”
“那次不算，那这次算？”许善行这么说着，脚下也没闲着，一路将方知遇逼向书架，又怕她的背磕到层板，下意识抬手张开手掌护住她后背。
夏天衣服薄，方知遇能感觉他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烫着她的后背，烫得她浑身不自在，腰肢不自然地向前拱了拱，可是许善行整个人又挡在她面前，令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腰只能挺得笔直又僵硬。
感觉到手掌触碰的部位明显的变化，许善行几不可查地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保持着姿势，低头看她：“所以，这次算什么？”
声音又低又蛊。
方知遇别开脸，觉得他明知故问，但又觉得本来就是抱着说开的心态来的，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是还是不敢抬眸看他：“答案。”
许善行：“嗯？”
“意思就是，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