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数不尽的花。
无数形态鲜艳怪异的花朵组成无尽的花海,每一朵都竭尽全力绽放美丽,微风拂过每一片花瓣,浮起一层层花浪,初晨的阳光慷慨的撒下阳光为花儿建起庇护。
但总是有人愿意来打扰这份美好。
花海中间突兀地出现一团不和谐的色调……
好讨厌,好讨厌,好想把他赶走,但他太强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啧,我说你啊……都变成花了怎么就不能像花一样乖乖闭嘴呢?”修长白皙的手又略微加重力道握住在他手中挤压得不成型的小粉花,男人侧卧着,右手支起脸颊看着面前快被他弄死的东西嗤笑了一声便放手了。
小粉花顿时大口“喘着气”,她似乎还没有适应作为花的生活,依旧保留人的习惯,但不过是发出喘息声而已,无法真正以人的方式呼吸。
“我……我想起来了,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谁!”话以一种尖锐的音量吼出来后小粉花不禁一顿。
以这样态度的话一定会被面前这个人杀掉的吧?
小粉花似乎回想起刚刚挤压的痛苦,花径也似乎微微颤抖。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但意外的,这种感觉很快就不见了,好像刚才是做梦一样。
男人轻啧了一声便顺势盘腿而坐,宽大的镭射外套随意套在身上,一双长腿包裹牛仔裤微曲,男人左耳上红色倒立十字架耳坠熠熠生辉。
小粉花使劲仰起花朵,想要看清男人的样貌,只看见男人一头黑发,只单单后脑留有一些长发随风摇摆,他高大的阴影将她包裹,男人背靠阳光,把身影的边缘都描摹得模糊。
男人浑身散发着少年般的桀骜不驯,自信,高傲……
动听的音色流入空气来到她的面前“这里是哪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多好看啊。”说着还环顾一圈,周旁挤满了鲜花,每一朵都不同,但却都美丽,绝大部分见都没见过。
“那……那我……”
“别急嘛,其实你也猜出来了吧,这些都是与你一样的……人?你们之间看样子无法交流?又或者他们早已经变成‘真正的花’了?”
明明嘴里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但男人脸上却露出肆意的笑容。
小粉花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周边一小圈都没有花,怪不得她一开始就对他有些畏惧甚至是厌恶,这个意外发现让她激动万分,如果不是因为没法移动,估计早就跳起来了。
“那您是不是可以带我离开?”
“不行。”男人打断她的话。
“哎?”小粉花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为……为什么!?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以为……!”
“别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已经无可救药。”说着,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早在你沉睡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被侵蚀了,即使我将你带走,你的存在根本就是违反了世界轨迹,以你这种形态进入现实,恐怕会像你家乡一样重蹈覆辙。”男人好脾气得向它简述着。
男人低低说了一句“要不是你生前还算可以,我才不愿意跟你废话。”剩下的就听不太清了。
“骗人的吧?既然你有办法进来,肯定有办法出去,带上一个我又有什么关系?”小粉花绝望道。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灵翼空意识到现在的小粉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便不再理会,刚抬起脚要走,却被一道声音拦下。
“站住。”
在听到男人的回答时小粉花的花就低下来,叶子也蔫下去了。
男人收回停在半空中的一只脚,笑着对花笑着嘲讽道“哟,现在倒是不怕我了?”
“我让你走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帮我?我是人类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看我死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爆发巨大而不甘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祥和的氛围。
“嚯!你的嘴是3d音响吗。”男人装模作样的用手虚虚掩住双耳,但嘴角的笑容却止不住上扬。
原本风和日丽的晴天顿时雷声大作,无数小花被狂风吹倒一边,也隐约吹散薄薄的土壤,露出美丽花朵下一具具森白的骷髅。粉色小花迅速变得高大、粗壮,花径上长满尖刺,原本长花蕊的地方被一张长满尖牙的嘴所代替,长着两只没有眼皮的带有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
“把你的情感交给我吧……嘻嘻……”那朵花说着嘴里分泌出的口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原本在下面的男人早已不在原地。
“……早知道就不用手了。”男人说着,把左手用力擦了擦。
男人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对角成长方体放置眼前,闭起另外一只眼,伴随着男人衣摆不断鼓起相互拍打的声音响起轻微不易察觉的“咔嚓”声。
景色被完美得保留下来了。
但精神紧绷的小粉花依旧听到了远处的声音,在灵翼空所站的地方生长出尖锐的绿色藤蔓。
“真是无可救药。”男人心情骤然变差“果然抵不过本能吗?”
男人在一次次攻击中躲避,跳跃,依旧和小粉花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作为花的她无法将本体随意移动,这使得她只能依靠藤蔓来攻击,但男人过于灵活,使得她无法打中,反而浪费了她不少养分。
恼羞成怒的小粉花大喊道“躲躲藏藏有什么本事!敢和我面对面打一架吗!”
闻言男人只是懒散说:“你太蠢了,即使我不来,你也终将有一天也会因为养料不足死亡。”
“什么?”小粉花茫然而后又反应过来“你撒谎!”
男人却只是淡淡一句:“我到底撒没撒谎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男人打声响指。
小粉花的视野逐渐变暗,在沉睡的最后一刻她听见男人的声音。
“哦对,我还没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呢。”
“我叫灵翼空。”
*
“……”
“哈……真是……”明明是这声音是好听的却引起我厌恶,伴随着的是越来越大的雨声。
眼前景象逐渐明了,我发现我此刻变成了类似鬼魂的形态,无人看到我,我四下转了一圈,了解到我来到过去,但我无法触碰任何一个人。
“喂!你在吗!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此刻我并不想看那个令我厌烦的女人,只想离开,但我发现无论我如何呼喊也无人应答。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目光移向那个冷艳的女人,能明显看出那个女人兴致不高甚至不太好。
了解下来,我发现我移动的范围无法离那个女人太远。
“呵,倒是没想到还能看见你这个贱人啊……”最为鬼魂的我自言自语道。
我看那个女人离开她的“孩子们”,独自走进干净明亮的实验室,她的身上还散发外界的潮冷气息,但女人毫不在意。
把刚刚采摘下来花朵放进她早已精心准备的器具里培养,相较于其它数不清的花朵,这朵倒是异常鲜艳,甚至周身还散发发光颗粒。
女人小心得拿着载有花朵的玻璃罩来到巨大仪器前进行分析。
冰冷的机械音冷漠的陈述着:“风雨兰:
别名:韭兰、雨百合
形态:单子叶植物,茎短……单调的机械音诉说着相关花朵的一切可循资料,参杂着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花语:勇气、执着、不可战胜、不屈服、坚强毅力和忍耐力。”
听到这的女人破天荒的挑了挑眉,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冷脸,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本来我以为女人会拿这个绝佳的实验品来进行她所以为的进化,但一连几天下来女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好像只是一个装饰品,女人从不刻意对待,但也不丢弃。
我跟着女人闲逛,我发现这个女人所培养的孩子在逐渐成长,它们学会像祖先那样饲养食物,但弊端也是有的,食物的饲养过程太长,还会因为这批食物是第一批选为储备粮,没有培养天生的食物意识造成死伤,但绝大部分保留下来。
女人看到她的孩子们正繁衍,即使它们进化得比祖先更聪明、善战,但仍会为食物担忧。
几年研究发现,它们的可食用的物种异常稀少,仅仅只是寥寥几种。
它们曾向它们的母亲求助,但母亲只是将它们诞生在这世上,却再也不插手它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几乎整日关在独属于自己的实验室里。
甚至外界的信息也是我也从她最亲信的一个孩子口中得知,女人从未正式了解孩子们带来的科技产品甚至是它们的饲养圈,亦或是她不敢见,她对外界不闻不问,导致我的情报也只是围绕女人的琐事。
时间在持续推演,这部以女人为为主的影片快速跳过平淡的日子。
我无法知道这个女人内心是如何想的,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想来揣摩女人的心思,其实我自己也承认我有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女人前后矛盾事情的真正含义。
就像现在,女人正捧着最开始那朵花走向她的花园,从外表看女人只有三十好几,但我清晰知道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了,眼角的细纹依旧带走了她鲜艳年轻时的明艳,但也别有风韵。
除了实验室,女人的花园是她最常去的地方了,其实相比花园,这对于女人来说应该是实验田吧,毕竟这座花田有各色的花,如果不了解这些花的来历的话,我还是挺喜欢的,真是可惜……
女人来到摆放在花田中心的亭子里,靠在摇摇椅上,阳光撒在女人的衣衫,摇摇晃晃,那张脸却还是沉在阴影里,岁月静好,如果不是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连我自己也觉得这像一副画作。
四周逐渐出现嘈杂的声音,似乎围住巨大的庄园别墅,而大门的铃声更是急促,但也不敢硬闯。
我并不理解它们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进化到现在,它们甚至已经有大部分原始人类无法比及的智慧了,只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
但眼前阖眼的女人手中抱着装有风雨兰的玻璃罩缓缓开口:“现如今它们是为了让我研制可供它们食用的产品来到吧。”
女人似是了解我心中所想,淡淡答道,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它们还保持着理智,但看这架势倒不乐观,我心中疑惑,这个女人作为它们的创始者,为什么沦落到如此?
“即使我是创造它们的存在,但在死亡面前依旧会保持最原始的本能,还以为它们在一周前就应该过来找我,倒是我小看了。”
“那你要如何选择?是选择人类,还是你的产物?”其实我知道即使我问出口她也无法听见或是为我回应,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口。
“我无法发明那样的东西,它们以情绪为食,感情越干净纯粹,能量就越高,可惜创造这样一个人类成本太高,成功率还低,即使是成功了也要至少抚养十几年,并且只能食用一次。”
我一愣,竟然还有这个女人办不出来的事,女人顿了顿又道。
“所谓好的情绪,至少是要拥有正常思维,情感越是积极乐观越是好,反之则充满杂秽甚至中毒身亡,但生活在这噩梦般的日子,哪个人类会如它们所愿?”
砸门的声音骤然响起,似乎是它们等不及了。
“我本来以为十几年前我会获得我所期望的生活,但得到了却又索然无味,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它们会因食物不足而灭绝吧。”
当门被砸破的那一刻,无数“人”鱼贯而入,遵从原始的本能,准确找到女人所在的位置。
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倒是可惜我这些花要被它们糟蹋了,不过这已经是我能选的最好的结局了。”但我明显听出来女人的声音丝毫没有怜惜。
我眼睁睁看着女人从兜中掏出一颗药咽下,女人的生命开始倒计时,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传入我的耳朵,女人的身上开始生长出一簇簇粉色满天星。
外面的人冲进花田,无数美丽的鲜花被践踏,花瓣在空中飘扬,女人的生命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