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叶想也不想的冲出去，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头上被酒瓶砸到头，女人用手捂住伤口，但依旧抵挡不住鲜血从指缝渗出。
男人见到血才瞬间清醒，他急急忙忙的甩开破碎的酒瓶，忙不迭的开门逃出去。
沈四叶急忙上前查看伤口，好在不深，他才冷静下来，他看着女人不断发出呻吟，拿出攥在手里的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此期间，沈四叶很有耐心的将女人头发里还缠着的玻璃渣挑出来，用毛巾擦擦她流的血。
女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丈夫仅仅因为要不到钱就恼羞成怒。
虽然自己实惨，但也给她带来把柄。
等女人被担架抬上车，沈四叶还是死死更在女人身边。
等看着女人被推进手术室，沈四叶才开始反思自己。
他知道妈妈在他这里有绝对的优先权，但这次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如果那个男人还没发泄够，那他就是新的靶子。
太危险了。
如果下面的“游戏”安排了一个和妈妈一模一样的怎么办？思考方式、记忆、情感都没有丝毫区别，那该怎么办？
他自己明白这样是不行的，但他控制不住。
他的亲友只有妈妈了。
“孩子，即使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
我不要……
“是妈妈没用，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只能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不要……
“我知道你会怨妈妈，但我不能阻止你成长。”
求求你……
“不要离开我……”
沈四叶从睡梦睁开眼，身体下的冰凉凉的长椅，他揉了揉眼，缓解刺目的白光。
正巧，手术室也开门了。
沈四叶快步上前，犹豫一下又将脚步压下来。
“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去看看你妈妈吧。”
沈四叶陪着“妈妈”待在病房里，病床上的人还没脱离麻醉，亦或是已经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样。
寻常来讲，他应该睡一觉，甚至刷刷无聊的视频打发时间，但他不敢，他有时也会想，人还是太脆弱了。
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都是血肉组成的，稍稍将刀刺深一些就可能死掉。
沈四叶捏了捏手里还不算太粗糙的手，在他印象里，他妈妈的手永远充满褶皱，脸颊充满风霜，明明她还不算太过年迈，只到中年。
如果他再有用一些，妈妈会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年轻，或者更好？
如果不让她担心，是不是也不会造成现在的结局？
他应该孝敬她的，她只有他了，她吃了太多苦了。
已经还几天没见，她估计都急死了吧？
已经不能再拖了。
早上起来，女人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酸麻，她偏头一看，是她的“儿子”。
通过昨晚的经历，她已经完全信任这个小男孩了。
她悄悄挪动一下胳膊，细小的动作将沈四叶惊醒。
沈四叶眼中的迷茫在看见女人的脸时瞬间清醒。
他移开自己的胳膊，将身体坐正。
“你要吃什么？”
这是他第一句话。
“都行……你喜欢什么？”
女人原本只想简单的回答，后又才中途提了问题。
“粥可以吗？皮蛋瘦肉粥，我都可以。”
女人点头当做同意，她盯着男孩进去卫生间，水流的响声后又有马桶的抽水声，门轻轻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幸好在来的时候没忘把手机带上，他点好两份一模一样的食物提到病房，他将病床上的小桌子升起来，帮卧床的女人调整好靠背角度，将餐具细心放好。
自己的这就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扎着小板凳吃，女人邀请他坐在床上吃，容纳一个小孩还是可以的。
沈四叶拒绝了，自顾自吃起来，女人倒是没多少胃口，应付几口就等着他吃完。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吃的也很干净，要放学校的话，估计就是节约粮食的典范吧。
“我过会帮你拿手机过来。”
女人一直在担心这个，如果他突然折反发现藏在花盆的手机怎么办？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她要过自己的生活。
沈四叶坐在出租车上，过气的歌曲从音响发出。
还未打扫的地板上一片狼藉，血迹沾在地板上，稀碎的玻璃渣在鞋底挤压出声响。
他径直来到花盆后面，剥开浓密的绿叶，手机安安静静的躺在泥土上。
沈四叶按开手机，试着划几下，信息认证错误的振动提醒他。
红色的沈四叶将两台手机放在桌上充电，转身就进主卧。
窸窸窣窣的翻找一通，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四叶带好东西回到医院。
“打算什么时候见你那位律师？”
“现在证据都差不多了，等离开医院。”
“好。”
沈四叶在回家途中就用手机假装成家长班主任发消息，今天都不必回学校了。
现在家里的事也解决了，只剩班主任了，但她只是针对，没有太大的影响。
那他还有必要找她麻烦吗？
沈四叶现在完全没有头绪，结束的条件是什么？
难道真的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在大街随机砍人？
黄昏，学校也要放学了。
沈四叶蹲在车子后面，小心绕过每个来开车的人。
好不容易才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面前红色的车“滴滴”响了两声，女人看见车后的阴影里出现一个人影。
女人见状吓了一跳，眯了眯眼想要看清。
“老师。”
“你是谁？”
“哈……”
沈四叶有些好笑，班主任这副样子以为他是谁？
“沈四叶。”
班主任这才放心往前走。
“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来这了？”
沈四叶一把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班主任皱皱眉，才又坐进驾驶座。
“到底什么事？”
沈四叶看着他印在车窗的倒影。
“老师，是你做的吧？”
班主任下意识紧张。
“什么？”
“那群人，就是你让那群人在校外堵我。”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还要装吗？”
沈四叶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班主任，班主任被他盯的有些发毛。
“我就是看不得你嚣张的样子，想要给你点教训，谁知道你这么偏激，在学校看起来默默无闻。”
“你好蠢。”
班主任面色铁青，现在从没有学生这样对她讲话。
“如果他要举报你，你觉得自己还能靠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太小看他们了吧？”
班主任确实有想过，但人已经死了，过了几天也没人找上门。
“所以？”
她不想因为这种污点耽误自己的饭碗，如果是小孩子，他的要求不会太高。
“我要你去勒索别人。”
一模一样的小巷，但不是原本的那个了。
“我去看看，别想跑。”
沈四叶走出小巷，藏在隐秘的角落，拿起手机发送消息。
一个穿戴名牌的学生走向沈四叶。
“他就在里面是吗？”
得到沈四叶肯定的回答，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不多时，一群家长赶来，看见蹲着的沈四叶，问他自家孩子在哪？
沈四叶将手指了指巷子。
脸埋在臂弯里，动也不动。
一群家长急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班主任在勒索一个孩子。
没看见自家孩子的家长急迫的质问班主任，而她本人也被这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
“没有……只是聊聊天。”
不攻自破的谎言将班主任的地位在他们内心降低。
有一些家长都打到了校长电话。
这次校长行动力还可以，已经赶到现场安抚家长了。
一群小孩才从学校出来，每个家长找到自家孩子嘘寒问暖。
是广播里说操场有活动，让他们先去操场等班主任的。
不过等了一会依旧没人，他们也就离开了。
家长则是看见群里匿名的消息赶来这边小巷的。
而那位被勒索的学生就是沈四叶找的托，不过人家是真的讨厌她。
等校长答应各位家长有一个公平的结果，才结束了事情。
之后就是班主任告发，沈四叶佯装惊恐的说：“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我又没有你把柄。”
班主任哑口无言。
第二天，校长就发通知说已经将人开除。
沈四叶无视下面发的赞同的信息。
奇怪，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原本为数不多的温馨，现在又像开始一样孤独一人。
沈四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是要这个身体死亡吗？
但这样的话，又如何判定游戏失败？
沈四叶拿起手机，下载当今火爆的手游。
音乐节奏感很强，他开了一把游戏，由于对游戏规则还不太熟练，不过五分钟就失败了。
沈四叶又开一局，好不容易才成功。
但这款游戏怎么和现在相提并论？
沈四叶手机跳出电量不足的提示，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
沈四叶打算直接退出游戏。
等等……
他明白了……
如果想要停止游戏，就要……
“退出游戏。”
一个面板浮在空中，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东西。
成功了！
是否确认退出游戏？一经退出，将无法进入。
“确认。”
沈四叶不受控制的闭上眼，重新睁眼，最先感受的就是右臂的疼痛。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