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喇叭声将灵翼空的思绪唤醒，等他扭过头看向那处。
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窗外，只这一会，何霁月屋外的机器人就绕到另一边试图攻击那辆车。
灵翼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来接他的。
他用力咬了下舌头，苦涩的血腥味充斥口腔，他观察者屋里的机器人，试图甩开它。
但机器人一直跟着灵翼空的动作调整方向，以确保可以第一时间攻击。
灵翼空眯了眯眼，计算着不同选择的可行性，但遗憾的是，通体来说都不太高。
灵翼空转身欲跑，打算打个猝不及防谋得一些机会。
何霁月是这么想的。
但灵翼空的脚步还未踏出半步就硬生生扭向了林栀懿的方向。
这一扑就带着林栀懿滚在床上，何霁月无法瞄准只能任由他动作，接下来就应该是挟持人质了。
滚到床边，灵翼空就松了手，任由自己掉在地上。
他一声不吭就开枪打在机器人身上，他已经计算好了，打残它的摄像头就好，他不相信何霁月真的抛却了人类正常本能，是个正常人都会愣个几秒。
即使一秒也足够了。
他不恋战，开枪后就转身拉开窗户。
但何霁月的反应极快，打开了热成像对准了灵翼空。
灵翼空似有所感，在何霁月出手的同时张开翅膀以求生存。
何霁月直接将灵翼空另一只还算完好的翅膀穿透，烧出两个洞来。
灵翼空没有丝毫停顿，他一跃而下。
灵翼空感觉自己一边重一边轻，在空中控制的摇摇晃晃，但他不敢收起来，后面还跟着几台机器人。
车子打开天窗，没等体力不支的灵翼空做些反应，他就这么直直的栽倒下去。
天窗也随之关闭。
吴白皱了皱眉，不是灵翼空的伤口，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
他随意的朝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机器人，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过代步工具，在灵翼空掉进来的时候，那几个机器人就转回去了。
而现在还能瞥见它们试图将黑色的东西托起，离得太远，他看不太清是什么，看形状也不太规则。
吴白将视线撤回看向后排的灵翼空。
触及到灵翼空空缺的一边，他也就意识到了那个东西。
他盯着灵翼空看了几秒，灵翼空一直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没有任何起伏。
看来已经昏过去了。
断了一翅，出血量必然不少，吴白加快速度赶回去。
等灵翼空睁眼，感受到的就是蓬松的枕头。
纯白面料占据他视野的大部分，他眨了眨眼，将头微微抬起试图打量此处。
还没等起身，就感到后面的拉扯感。
他将脖子扭过一看，两只翅膀都被包住挂了起来，现在完全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是黑色的了。
比起另一只，左半边的翅膀被削下去大半，还余留三分之一在那。
感受到病床上的人动作，张开口吸引注意。
“醒了？”
灵翼空身子一僵，将头转到另一边，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林司南。
“你不应该照顾你妹妹吗？”
林司南头也不抬回答他。
“不劳你费心，她也就看这么多血吃不下饭，你倒是躺在床上一周。”
“哦。”
灵翼空感觉嗓子疼到无法张口，但浑身乏力，没什么力气动手。
林司南体贴的给他端来一个杯子，上面还插个粉色吸管，为了防止水撒在床铺上，他一边拿着书一边伸长了胳膊扶住玻璃杯。
如此别扭的动作也让他面无改色的做出。
等喝到差不多了，灵翼空才吐出吸管。
“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准备的，你进院的第二天她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看你……”
灵翼空盯着粉色吸管发着呆。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没有特指什么事，他以为林司南会回答现在什么情况或者他在哪这类正经问题。
粉色吸管他也只当是顺手拿来的，至于出处他还真没想过。
灵翼空也没反驳，要是反驳了反而问不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灵翼空断断续续的听着，时不时冒出来一句。
“毕竟认识五年了。”
“哼，要不是我拦着，你嘴里喊着的就不是吸管了。”
“？”
那是什么？
林司南斜睨了他一眼，才大发慈悲告诉了他。
“奶瓶。”
“什么？”
灵翼空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除了出生那段时间还需要，他就基本上没见过奶瓶了。
“知道的是认识了五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五岁呢。”
“……”
五岁也没必要用奶瓶吧？
这时，灵翼空发现林司南手腕处的palingenesis快速闪了几下，又很快被他按灭了。
他将手上的书放在一旁，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褶皱，才朝他靠近。
“你要干什么？”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林司南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他们有事让我顶替这天醒，你故意的吧？”
说着，他有些粗鲁的侧抬灵翼空的身子，灵翼空忍不住“嘶”了一声，翅膀是真疼啊。
林司南眉眼间的阴郁这才消了一些，连带着力气也轻柔了下来。
“两个小时翻一次身，全身上下没一处没有伤的，喝水都只能喝进去一半。”
林司南丝毫不在意灵翼空的想法。
“要我说就应该吊起来，省时省力。”
“哈哈……”
“笑什么？我看你脖子也能动，我就不用帮你了，免得我一不顺心，你就死我手里了。”
“哈……这不玩捆绑play吗？”
灵翼空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了。
林司南不明所以，但总归不是好话。
“也不是不能用绳子把你脖子套起来。”
灵翼空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你说的吊是上吊的吊？”
“不然？”
“呵。”
灵翼空打算当刚刚没发生过。
“我在哪？”
“嗯？你今天没吃虾吗？”
“……我是问我为什么在医院，我应该还被通缉吧？”
林司南随手翻过一页。
“这是我手底下的，不需要担心消息泄露。”
“其他人呢？”
“要是指那个兔子，他跟他们团队还在整顿，即使有我的下令，那些老家伙惜命的连藏人这种招数也使出来了。”
林司南顿了顿。
“你要是问麻烦鬼和那个水鱼，他们还要感谢你祛除那些毒瘤呢，要不是你英勇大义，他们还没那么快除掉他们。”
“谁？”
林司南不耐烦的解释。
“还能有谁？邓寒墨和何霁月。”
“你起的绰号？”
“怎么？不像？”
灵翼空沉默不语，等着他自己回答。
“邓寒墨整天把事压在自己身上，被顶撞了也很能忍，自以为自己牺牲了很多，但到头来总是把事情变麻烦。”
“而何霁月……哼。”
对待他的语气就不那么轻松了。
“整天头也不露，我也才见了几面，带着珠子以为就清心寡欲了？看他憋多久。”
灵翼空不在乎他们两个，既然情况尚好，他也不愿意多了解。
他四下看看，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就连林司南手里这本也是自己带的。
“在读什么？”
“书。”
“什么书？”
林司南冷眼扫过来，知道他这是坐不住了，他又低下头念着上面的字眼。
“美酒善于用神奇的富丽堂皇
装饰最肮脏的破屋，
宛若一轮夕阳，
却被云雾遮住，
从红雾中透出金光，
显现了不止一座奇妙的廊柱。
有些浓郁的芬芳，能逐渐渗透一切物质。”
林司南见他没听什么，也就不再理会他了，机会只有一次，放弃了就没了。
“你从哪得到的这本书？”
“途经快要倒闭的书店买的。”
灵翼空若有所思，才摇摇头，“没事，我看这个挺不错的也想买。”
林司南不置而否。
灵翼空并不需要睡眠，这一周只能称得上是昏迷。
他其实想将翅膀收起来，但他想想就放弃了。
醒来这几天他使用了大量快速治疗的东西，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灵翼空打算今天就离开。
“真的不需要义肢？”
“不需要。”
灵翼空摇头，这已经是林栀懿第五遍问他了。
虽然不能飞是比原先麻烦些，但现在能飞天的工具也多的是。
他的翅膀又不是天生的，真要想恢复完全完全可以重新弄出来。
但他要附和逻辑，既然没法重新长出来也就放弃了。
如果真的和大多数人一样安义肢，他自己就不舒服。
见状林栀懿也不多说什么了。
“走了。”
灵翼空抬脚离开医院，他单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适应一会后才继续前进。
出了医院外，他就是孑然一身了。
他从palingenesis里了解到邓寒墨已经开始选拔可以代替那些贵族的人选了。
几乎所有人都发现原先的那套规则要推翻了。
邓寒墨手底下的贵族虽有诸多不满，但还是顾念到那晚逆纯带有目的性的杀害。
也都歇了心思。
而何霁月的研究成果虽然被利用，导致死伤率大大提升，他对外宣告在制作解药。
但除了能缓解一些来堵住众人的嘴，他并没有切实做出抵抗其伤亡的药。
而现在也没必要做了，他索性继续之前的研究，争取让所有兽人都成为purebred。
但明面上的研究终究没有灵翼空这么简单粗暴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