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跟随者苏锦绣的一举一动，绚烂生动的投影称托着她。
苏锦绣十指相扣，闭上双眼，四周的灯光渐渐熄灭。
温柔的女声渐渐减弱，直至灯光彻底暗下来。
突然，与苏锦绣的歌声一起冲出来的是无数星星点点的星辰朝着下面的观众席披散。
有人伸手轻轻一碰，光点顺着手指的力度飘远些。
歌曲彻底到达高潮，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点汇聚起来躲在苏锦绣身后。
然后慢慢从她背后升起，与此同时，原本光秃秃的地面上有投影开始生长出植物。
黑夜驱散，光明降临。
投影的时间无限加速，从开天辟地开始追溯到现在的时代。
高楼混合着来往车辆矗立起来。
与此同时，苏锦绣身上洁白的裙装被换成红色的鱼尾裙。
原本干净单纯的苏锦绣蜕变后成为掌管自己的主角。
崛起结束，到来的就是成功后的悠然。
随着苏锦绣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这场演唱会也就此落幕。
“当灾难被铭记，记忆将不会被磨灭。”
和苏锦绣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富有出于历经风霜的沉重感。
“如今作为导致我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局面的灵翼空先生，现在却能毫无芥蒂的听这场演唱会。”
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央，赫然是一个中年妇女。
*
“想要得到什么之前总要抛出你的价值。”
赵妙安看着面前的机器人，有些犹豫。
她如往常一样试图寻找可以扳倒那个仇人的机会，或者是资料，亦或是同伙也都可以。
她第一时间就是从对方就职的公司查找。
这下才被发现了。
对方很难缠，话术极其老练，三言两语就套出她为什么来这的理由。
“你没有能够抵抗的武力、智力、财力，你拿什么抵抗这样一个人。”
这些问题就连赵妙安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怀着一腔愤怒下意识的选择罢了。
“就连邓寒墨这样的大人物都没能抓住他，你靠什么？靠自己的命吗？”
赵妙安有些无地自容，她的确就只有这一条命了。
但她的命又有什么用处？
也许她应该放弃，像个普通人一样默默忍受然后死亡。
“我可没有否定你的决定。”
赵妙安抬起头，每次她都怀疑对方为什么这么精准的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最有利的就是你代表了大部分兽人。”
“大部分？”
“对，你平平无奇，但却能感染他们的情绪。”
之后，那个人就给了她一份关于灵翼空的资料，答应会给她一个机会引起众怒将他杀死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
“明明作恶多端，却如此悠闲，而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在这，甚至是第一排的位置听这场演唱会。”
灵翼空没理会四周朝他看来的眼光，就静静看着赵妙安独自的表演。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和妻子，但他！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没有工作，没有精力，没有时间，只有愤怒！”
“我多想现在冲下台杀了他！我的人生全部的全部都被他毁掉，我不可能再重活一次，如果我杀不死他，那他就只能由舆论来抨击他！”
赵妙安的形象与苏锦绣光鲜亮丽的年轻气息不同，她不再活泼，每一个痕迹都由时光打磨成型。
她很普通，与舞台格格不入，但她也代表了绝大部分的形象。
台下有不少人都感同身受，他们一直寄希望于有正义的审判来裁决凶手，但看来他仍在外逍遥法外。
一声高过一声的“审判”勾起所有人的悲愤心情。
灵翼空看到这场景，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就真的要被他们审判了。
灵翼空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拍了拍衣袖站起身。
在一众里面，高出一大截的灵翼空自然显眼无比，他朝着台阶走上舞台。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朝着赵妙安的方向走近。
赵妙安看着通缉犯朝她慢慢靠近，心里有些打鼓，频频看向何霁月，对方与她对视后没有一丝表情的起伏，保持着如出一辙的微笑。
而台下的人离赵妙安的距离有些远，并没有看清她究竟是在看谁。
灵翼空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回头，直到站到距离她身侧一米远的距离才停下。
灵翼空转过身看向下面的人。
五颜六色的头攒动着，灵翼空没有兴趣猜他们属于什么动物。
他的视线在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间晃动了一下，看着天自乐一眼，最后定格在了苗萌漩的脸上。
灵翼空笑笑，他没有借助扩音器，开口第一句就是，“不知道各位玩没玩过模拟世界的游戏？”
他没有在意余光里天自乐的动向，又将视线移开了别处。
“模拟世界，顾名思义就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它受自己掌控，由自己决定，但它无论如何庞大，始终都只是游戏。”
“而我们现在，就是在模拟世界。”
这番话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谁会真的将自己的一生归咎于这只是一场游戏？
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灵翼空的说辞，只当他精神失常。
“我知道大家不相信，但应该有些人有看过有些资料吧？它里面提到的国家、历史、人物、作者这些一概都没有。”
这种人很少，因为它们都不存在与palingenesis里。
“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兽人的历史短暂到只言片语就可以全部概括，速度快到不可置信。”
这其实不怪天自乐，他接手了这么世界的多种形式，他所捏造的历史只要大差不离，就不会有事。
“不如让我们看看现实世界的景象？”
灵翼空退到一边，赵妙安也识趣的往旁边站站。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天自乐都不知道现实世界是怎么样的。
天自乐的存在就是为了他们的文明，也从未在现实中存在哪怕一秒。
这是个较为落后的世界，环境安静和谐，几乎所有人的头发和眼睛都是一个颜色，没有耳朵、角、尾巴这些乱七八糟的动物特征。
然后，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的行人昏迷倒地，从身上破出植物。
然后，这些被植物寄生的人类站起来感染其余人，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中间被加速，直到原本还算富饶的土地残破不堪，越来越多的非人的东西横行在外。
到最后，镜头被一个浑身充斥着植物的人扑在面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灵翼空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大多数的普通民众成为这场灾难的缓冲绳，打造了可以保护你们的游戏。”
“即使你们的身体已经腐烂，但你们的内心却被冰封，你们依旧保持着向往未来的期待。”
下一刻，舞台上弹出一张照片。
正是灵翼空亲自截取的一幕。
“这是他们的下场。”
这是什么不言而喻，那些没能进入游戏的人类就葬身于此。
“说不定里面就有你们现实里的亲友或者爱人哦？”
“不如选择一下，重返残酷的现实世界直面危机还是日渐腐烂的游戏？”
“你这么就知道我们现在就一定会衰败？”
“这是必然。”灵翼空没有多少高大上的例子举例给他们，“所有的东西乃至生物，他们诞生到灭亡，再如此循环往复，不同种生物更迭，这是世界的规律，即使你们在游戏世界。”
“如果回到现实，他们就不会被牺牲吗？”
“不会，有些人必须要成为这件事的导火索，即使他不是，那别人也会是，除非你们代替他们。”
“那我们回去又是从头开始的吗？”
灵翼空摇摇头，“是从这个游戏被开启之前，这是你们能改变的最大限度。”
“那似乎呆在这里更安定些，如果迟早会死，不如毫无知觉的死去，不是更好？”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只是在这里混吃等死？那为什么不让那些达官显贵登入游戏？要知道你们大部分人在现实也只是普通人。”
下面的兽人窃窃私语，直到一个清晰可见的回答付出水面。
“文明。”
灵翼空露出赞赏的目光。
“人类的存在是为了文明的延续，不忘历史，创造人类的文明，但管理员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灵翼空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天自乐。
“你们存在的意义不是‘活着’而已，而是铭记以及延续。”
看着台下迷茫的眼神，灵翼空不太在意的走回了舞台中央。
“我的确不是好人，蔑视生命、摧毁家庭，我没兴趣等你们慢慢醒悟，如果这次再不回到现实，我就将所有人——”
灵翼空眼神一凛。
“全部杀死。”
灵翼空一字一顿说着。
“重新来过，我就再杀一次，就算趴也得给我趴回现实世界。”
“看来有人毁约了呢。”
何霁月有些遗憾的说。
四周窜出几十个甚至上百的机器人朝着灵翼空的方向靠近。
吴白站起身，就有不断的人从暗处站出。
许娇荼从左侧离开了观众席。
路过乔盈匊，她已经闭上眼不省人事。
林司南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两句，不知在思索什么。
章凌云带着手下的属下上前。
一时间，暗流涌动。
所有人都意识到——
大战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