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焰佩服他的脑回路。
“没有同居,她只是暂时住我这。”陈焰难得有耐心给他解释道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那她现在人呢?”
“去参加比赛了。”陈焰感到头一阵阵痛,喉咙发炎的问题一直没好。
没坐多久,钱云涛就回家了,外面还在下雨是陈焰安排司机送他回去的。
头愈发的疼痛甚至还晕头转向的,十有八九感冒了。陈焰翻出药箱里的体温计,安静坐在沙发上量了一会。
384°。
难怪这么难受,原来是发烧了。
陈焰将茶几上倒扣的杯子摆正,往里倒了点水手里放着五片药丸,就着水一口气全吞了。
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疼痛没有缓解半丝,他拖着无力的身体想回屋睡觉,还顺带帮林漾卧室的门关上。回到房间陈焰就将自己塞进被子里,想捂出一身汗来退烧。
窗外的雨打在窗户上,根据雨声的节奏,都能分辨出雨滴的大小,现在雨势不大,像是安抚夜晚的大地。
陈焰没一会就睡着了,睡着没多久,渐渐地外面地雨声越来越大打在窗户上,甚至有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随之而来的时惊天动地的雷声。
陈焰没被吵醒,反而床上的他眉头越皱越深。
“妈妈唱的歌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小焰还要听。”
屋内,摆放在一张小床,旁边摆放着一架钢琴和许多玩具汽车。
陈焰被妈妈搂在怀里哄睡。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
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
陈焰在妈妈的歌声中熟睡,妈妈将陈焰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掰开,放进被子里。
轻生走出房门,楼下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是陈焰的父亲,陈海然。
保姆向前拿过他脱下的米色大衣,满身的酒味,上面还有一个口红了,这可不能让太太发现了。
保姆收起衣服就往洗衣房走,陈焰妈妈扶着楼梯下楼,给躺在沙发上的陈海然泡了杯蜂蜜水。
“怎么又去应酬,这几天生意难做吗?”
陈海然没接过蜂蜜水,可能是实在太累,她扶着陈海然的脖子,将水杯递到他唇边,这才顺着喝下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现在老和我作对,不多拉点合作能行吗?”
“那也不能总喝成这样回来啊,多伤胃,小焰好几天都没跟你坐在一块吃饭了。
“家里开支都是我一个人赚的,男孩子要什么陪伴,给他多买点玩具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话,小焰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不止这句话戳中了陈海然的哪根线,夺过玻璃杯往地下一摔。
“陶清!你现在用的吃的喝的都是我们陈家的,现在陈焰出生,老爷子早就定下过规矩,在公司谁成绩好以后就交到谁手上。”
陶清从结婚的时候就已经退圈,全身心投入家庭,她家里亲人都过世了,结婚之后这里是她的新家。
“我现在是在给你和儿子铺路啊,等他长大他第一个感谢的就是他老子我。
陶清权当他喝醉了瞎说胡话,想扶他回房间休息,却被他推到在地。
“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被推到在地的陶清手不慎扎到刚才摔碎的玻璃上,麻木劲一过立马传来刺痛感。
鲜血滴在地上。
陶清看着滴下来的血,想去寻求陈海然的帮助,抬眸看他却发现他正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轻轻推了一下,自己不会起来吗?”
后面还站着刚从洗衣服出来的保姆,他却丝毫不给陶清情面,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结婚第二年,陈海然就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不回家的理由是说要出差谈合作,刚开始陶清还相信他,越到后面越发现不对劲,自己去派人去查才发现陈海然根本没有出国,现在还在国内。
陶清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刚开始还能在陈焰的面前伪装,到后面开始她甚至对陈焰表现出了厌恶的表情。
她开始不去陈焰的房间陪他睡觉,不让他叫自己妈妈,她说他流着陈海然的血,跟陈海然一样恶心。不就之后,老爷子生辰,全家回到老宅,寿宴办的隆重,但但多数都是来找合作的。
老爷子也随他们去了,他被管家扶着回书房,后面还跟着一只跟屁虫在后面,俩人都没发觉。
直到管家走后,门口露出一颗小脑袋,随后一只小手在空中摇摆了几下,惹得老爷子引起注意,最后小手消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是谁在外面。”老爷子呵斥着说。
其实他知道是谁,想吓吓陈焰。
说完没一会,陈焰就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爷爷。”老爷子的震慑力太大,吓得陈焰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原来是我们小焰啊,来找爷爷什么事啊?”
老爷子知道陈焰在害怕,也不吓人他,招呼着手让他过来。
陈焰笑了,从门旁边抱起比他还高的箱子推进来,放在老爷子的旁边帮他拆开。
“这是什么?”老爷子问。
“是我送给爷爷的拐杖,花了我好多零花钱呢。”陈焰费劲地从箱子里掏出来。
是一根红木的拐杖。
外表刷着一层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
陈焰拿着拐杖站起来,递到老爷子的手中:“爷爷快试试,喜不喜欢。”
老爷子拿着拐杖试探性地走了两步,还挺好。
“爷爷很喜欢。”
“那爷爷要好好用哦。”
陈焰将书房里的垃圾清理干净,抱着比自己还大块的纸箱,衣服被纸箱蹭到手臂上,露出一大片淤青。
这块地方很引人注目,老爷子欣慰地看着陈焰将纸箱搬运出去,却注意到他手臂上有大块的淤青,靠近手腕的位置甚至还紫掉一块。
他将陈焰手中抱着的纸箱往旁边一扔,打倒了花架,管家闻声赶来。
进来的时候只见老爷子,扯着三少爷的儿子问。
“你的手这是怎么弄的?”
陈焰惊慌地将手抽回,早知道就穿一件松紧的长袖了。
“我玩玩具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门了。”
陈焰完全不会撒谎,老爷子也看得出来不是撞得,更像是被人掐的。既然他有所隐瞒那就是有顾虑,那老爷子就不打算拆穿。
陈焰走后,老爷子扶着他送的拐杖站在楼梯口。
“派人去问一下老三别墅的下人,最近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刚过完寿宴的第二天,陈海然告知陶清明天去美国谈合作,可能要下周回来。
被骗过一次的陶清什么可能又会被他骗第二次,她抢走陈海然买好的护照和机票,拿过一旁的剪刀剪的稀碎。
一旁的陈海然看到向前阻止:“陶清!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疯了!也是被你折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外面开房跟其他女人花天酒地,有想过我吗?啊?”
“出差?又是出差,去哪出差,酒店吗?谈什么合作?是谈怎么跟合作方一起睡在同张床上吗?”
“你在外夜夜笙歌,可我呢?我付的真心就这样被你玩弄着!是不是我生孕完小焰医生告诉我不能生了,你才去找其他女人的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的那几个,你敢带回来吗?你不敢,老爷子最记恨自家出丑闻,你到时候连回头路都没有,所以你不敢带回来,养在外面。”
句句话扎住陈海然的心,大骂道:“疯婆子,又发什么神经,天天闹来闹去,烦不烦。”
陶清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既然你不敢带外面养的女人回来,那我就让你失去你的孩子!”
陶清早已将陈焰绑在车上,她冲出去拉开车门,就往外行驶,陈焰感受到后怕,哭着叫妈妈停下。
“闭嘴!我不是你妈,没了我你还会有很多妈妈的,不过我怎么能将我亲生骨肉给别人呢,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陶清还在低吼着。
陈焰被绑着丝毫动弹不了,只能哭着祈求停下,陈焰的哭声似乎是陶清的兴奋剂,哭声越大她开的更快。
在转弯时刻,晚上运货的货车出现,前置灯模糊了陶清的视线,下意识地打方向盘,谁知受力的小车既然在空中翻滚,最后装在了旁边的树上。
整个车身倒翻,哭声也终止,只剩奄奄一息的陶清看着自己流在地上的血,随后又听见林海然的声音,闭上了眼。
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
儿子,受累了,妈妈对不起你,有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做母子了。
“不要……不要!”
陈焰惊醒过来,睡过的地方床单已经湿透,从热烘烘的被窝里坐起,后背开始发凉。
满头大汗的他,伸手揉了揉眼睛适应黑暗,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陈焰拿过旁边的闹钟,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但他没注意闹钟上的日期。
口干的厉害,喝完杯子里的水还不够,打算去客厅再倒点。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实在是不好受。
热水浇到自己头上,陈焰缓了好一会才清醒,又是这个梦,每次发烧这个梦就来折磨他。
当年那场车祸,如果妈妈没有打方向盘的话……
算了。
陈焰冲完澡出来,将床上的被套也换了下来,抱着开门打算扔到洗衣机去。
他记得进卧室睡觉的时候,只留了玄关的灯,怎么现在家里灯火通明,甚至还有饭香。陈焰朝厨房走去,见到了一位这个时间不可能出现在家里的人。
她明天不是有比赛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出现在家里,还围着个围裙在熬制什么。
自己这是烧糊涂了,还是自己还在梦境。
林漾将葱花放进锅中,香味扑鼻,在厨房待了两小时了,脱下围裙想去看看陈焰退烧没有,结果一转头就看到站在厨房外地的陈焰,手里还抱着床单。
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惊喜道:“你醒啦!摸摸你还烧不烧。说完林漾就将手附在陈焰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温度。
退烧了,但没进食的原因导致嘴唇还点白。
“你不是要比赛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陈焰盯着她的说。
“我比完了啊,打你电话也不接,最后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房间吊水了。”
林漾补充道:“现在已经周四了,你发高烧昏迷了两天,把我们给吓坏了,听阿姨说早上看你房间迟迟未开门,去敲门的时候你也没反应,她怕你出事只是擅自进去了。”
“阿姨发现你的时候,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全身滚烫最后喊私人医院上门来给你打的针。”
“这样……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陈焰低头道歉。
林漾拉着他坐下,将床单替他抱在洗衣机里,“是啊,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不知道,我都……哦对,钱云涛今天白天的时候来了。”林漾回厨房给陈焰盛了碗粥。
“看你没去学校,信息也没回直接冲到家里来了,幸亏碰上买菜的阿姨,不然他上不来。”
“快,趁热喝。”林漾将粥推到陈焰面前,是一碗养生粥。
“你刚才说你都……”陈焰看着她不动。
“我想说的是,我都担心死你了,你这次吓到我了。”林漾没将真相说出口。
“哦。”
其实林漾在看到陈焰皱着眉头紧锁的时候,心里心疼死了,高烧到四十度,第二天才被发现,如果家里没有请阿姨的话,那是不是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林漾注意过家里,没有摆放任何照片,一张都没有。唯一一张照片是林漾从季乒那拿回来的,现在正放在自己枕头下。
陈焰又不是本地人,住的这里还没有带一张有关家人的照片,答案其实很近了,只是季乒说,等一个时机,陈焰会告诉你的。
外面的雨在今天终于消停,难得的寂静夜晚。
她听见陈焰对自己说。
“林漾,我的耳朵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