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脸色微动。
然后手真的就松开了，黑猫从半空中直接坠落，苏灵赶忙伸出手来接住。
江川重新扬起了笑来：“不好意思，它刚刚想攻击我，我太着急了，可能就没轻没重的……要不，让医生再检查一下这只小猫的状况？”
医生从从刚才起就呆住了，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可、可以的。”
苏灵摸摸黑猫，“不用了，我现在得要走了，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江先生，再见。”
江川眯了眯眼。
“苏灵。”他出声叫住了苏灵，苏灵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江川。
江川笑着说：“等回了南城，我们再见。”
苏灵“唔”了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不是很熟。”
“为什么？”江川挑了下眉头，“是因为江霁寒吗？”
苏灵没有否认，但她再次强调：“我们不是很熟，经常见面，不合适。”
“可我们只单独见了一次而已啊，不算经常吧？”
见江川似乎不从苏灵这里讨一个见面的机会誓不罢休的模样，苏灵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说：“江先生，你可能误会了。”
江川：“嗯？”
苏灵一板一眼地解释：“和不熟的人，我一般是不见的，一次，”她着重强调了一下，“已经很多了。”
说完，苏灵认真地对着江川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江先生，再见。”
江川深深地看着苏灵，片刻，轻笑了一声：“好，再、见。”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两个字。
苏灵瞥到江川脸上虚假至极的笑容，再最后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的那一只，始终无精打采的布偶猫，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江川待在身后，脸上的笑容在苏灵转身之后，慢慢地拉平。
脸色沉冷得可怕。
那只猫……真该死。
早知道，就不让它跑下来了。不过……江川的眸光闪了闪，低下头，神色难明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苏灵掌心的触感和温度。
还有苏灵看着自己那种眼神……
江川冷意消融，莫名地笑了声。
这样的一个人，放在江霁寒身边真是太可惜了，江霁寒那种废物，怎么能配得上苏灵呢？
周围的人看着江川一会儿冷脸，又一会儿笑的，摸不着头脑，刚刚抱过汝汝的护士小心翼翼地出声：“江先生，您这边还需要检查什么吗？还是——”
她的声音在触及江川扔过来的眼神时，被吓得卡住。
但那瞬间的阴厉一闪而过，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没有其他的事了，我先走了，今天又麻烦你们了。”
护士：“不、不用……”
此时，宠物诊所门口。
秦珂靠在车门前，刚和杨周通过电话将方才苏灵说的疑虑转告过去，就见到苏灵出来，而它怀里的黑猫也意外地有精神。
秦珂收好手机，迎上去，微微弯腰，打量着这黑猫，“怎么还是这么有精神——”
“喵！喵喵喵！喵喵！”
秦珂的话被一连串的猫叫给打断，“……”
张科正在车里听到，没忍住笑着探出头来，说：“这猫骂得真是脏啊。”
秦珂头也没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橡胶圆球，直接扔了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张科正的额头。
张科正痛呼一声，“秦珂！你还记得我是你上司吗？”
秦珂没理会他，打开副驾驶门，让苏灵先坐进去，苏灵弯腰刚要进去，就感觉到黑猫又是一阵动作。
苏灵一垂下眼的功夫，黑猫已经从怀里又一次蹦了出来，一落地，就往右边疾奔而去！
“诶——”苏灵本来想叫名字，但想到她并不知道这黑猫叫什么，只能紧随着跟了上去。
身后的秦珂也愣住了：“苏灵！”
她轻啧了一声，“真是麻烦。”随后拍拍车门，“你们继续等着，我跟上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说完，她追着苏灵过去。
黑猫跑得很快。
受伤了的尾巴也丝毫影响不了它的速度，苏灵追着黑猫绕进了一条小道。
接着，就见到黑猫直接蹦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垃圾桶里，似乎想要通过摇晃，把这垃圾桶给弄倒，但无济于事，只好跳下来，来到了苏灵的脚边，扯着苏灵的裤脚，暗示它。
苏灵犹疑着问：“你是，想让我翻垃圾桶吗？”
黑猫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喵！”
黑猫催促：“喵喵！”快点！
苏灵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垃圾桶上的盖子打开，这里靠近宠物医院的后门，因此垃圾桶里有一部分是宠物医院里清理出来的排泄物，也有个别馊掉的食物……
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恶臭味在垃圾桶盖被拿开的那一瞬间，全部涌上来，直接扑面而来。
苏灵被冲得大脑懵了一下。
秦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后，看到的就是苏灵一脸空白和茫然地望着前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垃圾桶盖，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那只猫还在旁边“喵喵喵”不停地叫。
秦珂疑惑地上前：“苏灵？”
苏灵猛地回过神来，就听到垃圾桶里传来极其轻微、熟悉的一声：“喵……”
苏灵一愣，屏住气息低下头看去。
就见那只方才见过的布偶猫躺在里面，扬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她，那身白净的毛发已经染上了垃圾桶里的污渍。
……
“不行了，这太臭了！”
张科正捂着鼻子，想着要一股劲地把布偶猫抱出来，但手愣是好一会儿都没摸上布偶猫，等他手指动着小心翼翼探索的时候，忽然，一点湿润从他的指尖掠过，他“歘”地一下连忙收回手：“刚刚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屎！”
里面布偶猫怯怯地收回了那试探伸出来的舌尖。
禅定走出来，“我来吧。”
张科正见禅定这么善解人意，顿时大松口气，差点热泪盈眶：“好好，你来，不愧是禅大师，已经有你师父的那份舍身为人的伟大精神了。”
禅定：“……”他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张科正，随后将手中的佛珠摘了下来，收好来，来到垃圾桶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了一串经文。
苏灵抱着黑猫，和秦珂在旁边蹲着，见到禅定这副模样，眨了眨眼：“禅定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秦珂：“……在超度他那薛定谔的洁癖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