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的这一句话来得很突然。
就连伸手抓住大娘手的江霁寒都愣了愣,快速反应过来后,另一只手将苏灵往自己身后拉过来,目光冷冷地打量着老大娘,“你认识我?”
老大娘死死地盯着江霁寒看。
嘴里还念念有词:“是他?真的是他?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
江霁寒蹙起眉头。
苏灵恍恍惚惚地看了看江霁寒,又扭过头看向了老大娘,“你们,认识呀?”
“不!”
老大娘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猛地抬起了头来,神情极具惊惧,而后,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江霁寒的手中抽走,往后直接跑掉了。
常平见装,正要追上去——
“不用追。。”
江霁寒叫住他,“先带苏灵回去。”
常平刹住脚,点点头:“好的。”
江霁寒收回目光,重新拉起苏灵的手,轻声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没事了。”
苏灵乖乖点头。
……
跑了许久的老大娘终于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没有人追上来,她才陡地松了口气,狼狈地跌坐在地,手握着胸口的地方,近乎喘不过气来。
——是他!是他!不,不是他!
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肯定不是他!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死了,死透了!
老大娘恍若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漂亮到令人移不开目光的男人的那天,乌云密布,离后院有一定距离的大堂发出一阵阵的吵闹声,还有各种瓷器被扫落在地时候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一张极致俊美的面容,此刻,那张脸上呈现出可怖的怒气。
他丢下一句:“以后别再见面了!”
便匆匆越过了她离开。
紧接着,从里面又追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是小姐,小姐焦急地追上了那个男人,他们在门口经历了一番争执,男人一用力,便把小姐给推倒在地上,紧接着——
刺啦!
刺耳的声音穿过回忆,再次刺破她的耳膜,老大娘无法忍受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
另一边。
江霁寒一把将苏灵给抱了起来,快步地进了别墅。
江母还在大厅敷着面膜,听到声响转过头去,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江霁寒简明扼要:“她喝醉了。”
“醉了?”
江母一惊。
她也是见识过苏灵浅薄的酒量的,闻言,连忙招呼着佣人去备醒酒汤。
江霁寒把苏灵抱进了房间,最后将人放在柔软的床褥上,苏灵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她顺着倒下去的同时,手跟着挂在了江霁寒的脖颈之后。
眼睛半睁不睁,她眯着眼睛打量着江霁寒,似乎是在确认江霁寒的身份,声音软和:“你是谁呀?”
江霁寒弯腰将苏灵的鞋袜脱掉,手掌正捧着苏灵的脚掌,听到这一声,挑起眼来,看着苏灵,手指在苏灵的脚掌心轻轻地刮了刮,“不认得我了?”
苏灵被刮得没忍住腿往后一缩,笑声也不由自主地被逼了出来,“好痒呀。”
江霁寒住了手,直起身来,这时候佣人也把醒酒汤给送上来了,喂着苏灵喝完后,又主动地进了洗手间,打湿一条毛巾。
佣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一步,“少爷,要不还是我来照顾苏小姐吧,您先回去休息——”
“不用,”江霁寒打断她,“你出去吧,我来。”
佣人惊愕地看着江霁寒,直到江霁寒给了一个眼神,她才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她从未见过江霁寒主动照顾人!
江霁寒打湿毛巾出来,就看到本来还安生躺在床上的苏灵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了起来,手指轻动,一个由黄纸捏就的小人从布袋里飞了出来,江霁寒脚步一顿。
然后就见到小人“啪叽”一下掉了下来。
苏灵也睁开了眼睛,委屈地看向了江霁寒,“我退步了。”
江霁寒将地上的小人捡起来,放到一边,面不改色,“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灵一怔,愣愣地眨眼。
江霁寒过去,用毛巾一点点地擦拭着苏灵的脸,手。
苏灵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做吗?”
江霁寒点头:“对,什么都没有做,你怎么就说自己退步了?”
苏灵:“那我试一试……”
“很晚了。”
江霁寒手掌裹住苏灵的手指,“该睡觉了。”
苏灵一愣一愣地重复着江霁寒的话,被江霁寒塞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江霁寒低眸,眼底柔软,“晚安。”
他轻声地对苏灵说,然后垂头,在苏灵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刹那。
苏灵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浸在了一片温水当中,暖和,让人格外安心。
她睡了过去。
……
“——老崔!老崔!崔牙!”
崔牙猛地回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三人,“怎么了?”
那三个人打量着她,“你咋了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我记着你上周不是出去碰瓷了么,没成功?啪他们找你算账还是咋的?”
“瞎说什么呢!”崔牙下意识地说,“我出马怎么可能会不成功!”
“那你岂不是敲了很多钱?是不是该还我钱了,就上个月你赊的账!”
崔牙一噎,“……没敲到多少,拿去吃饭了!”
“诶。老崔,人不是你这样做的啊,拿到钱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是先换我们钱吗?”
“就是就是……”
“难不成其实你还真失败了,不好意思说呢?”
崔牙脸红脖子粗,刚要辩驳,突然一道呼唤从楼下传来,“崔牙!有人找你!”
崔牙闻言,连忙应和了声,就着这个借口跑了下去,刚好撞上那个叫她的人,对方奇怪地打量着她,“崔牙,你啥时候榜上大款了?”
崔牙:“啥啊。”
“楼下找你那人,可是开着一辆保时捷呢!保时捷啊!咱们这个破巷子口里多久没见着这种款型的保时捷了。”
崔牙一愣,忽而,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一下楼,果不其然,就看到那一天夜里的男人立在车门前,见她下来后,给她打开了后车座:
“崔女士,请上车吧,我们先生找您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