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寒匆匆地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圈的警察,他们神情肃然地封锁现场,不让任何人靠近。
常平和他之前派来监视着人的保镖在不远处和警察沟通着,见到江霁寒之后,连忙走过来:“先生!”
江霁寒这次没有再坐在轮椅上,也没有带面具,只是简单地带了一个口罩,他望进被警方包围的地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常平低声汇报:“阿强说,今天崔牙的行程和平常差不多,早上先去和那些牌友们打牌,下午回来睡一个午觉,醒来后就出去蹲守大怨种,碰瓷失败,又灰溜溜地回来睡觉,直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没出来,我们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江霁寒一边听,脸色一边变得难看,他问:“警察那边怎么说?”
“警察说是煤气泄露。”
“煤气泄露……”
江霁寒若有所思。
忽而,他目光一转,注意到街道对面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的轿车,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有车路过,夺目的车灯掠过,江霁寒都可能发现不了。
那辆车,是一直都停在那里吗?
就在他想得深入的时候,黑色轿车突然开始启动引擎,准备离开。
江霁寒心下一动。
旁边的常平还在描述着里面的情形,江霁寒突然伸手阻止,“开车。”
常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江霁寒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辆轿车,脚步一转,快速朝着车的方向走去,“常平,开车,追上那辆黑色的奔驰。”
常平一愣,下意识地已经跟上了脚步,顺着江霁寒的方向看去,找到了江霁寒口中得那辆黑色轿车。
……
与此同时。
躺在床上的苏灵蓦然睁开眼睛,瞳孔微微地震,心脏重重地一跳,强烈的不安让她坐起来,左右环顾了一遍四周。
房间很安静。
看起来毫无异常。
突然,“咚咚咚”的声音,细微、不间断地振响。
那是什么声音?
苏灵掀开被子下来,一出了房间的门,就隐约听到书房那里传来江父强压怒火的吼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们到底找到了背后的人了没有?”
——“这件事和少爷说了吗?联系不上?联系不上就给我想方设法地联系上!”
少爷?指江霁寒吗?
联系不上江霁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这样……”江母的抽泣声也响起,“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明天还是霁寒和灵儿的婚礼,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婚礼怎么办!人怎么办啊!”
婚礼举办不了了?
苏灵没办法从这只言片语中得到明确的来龙去脉,她抬起手,正准备着敲开门,一股古怪的味道蹿入了鼻息。
她猛地回过头。
……
深夜,街道上车辆穿梭,其中有两辆极为显眼。
黑色的奔驰在前面飞速地开着,身后则有一辆迈巴赫紧追不舍。
江霁寒连续摁了几次手机开关,都没有开机,没电了,他不耐烦地轻啧了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马上零点了。
手指不断敲着手上的扳指。
忽然,前面的轿车拐进了旁边的道路,常平也跟着拐过去,两辆车紧紧胶着,这条道路车辆寥寥,空空荡荡。
宝马倏地停了下来。
迈巴赫猝不及防,也紧急地刹住。
前面的车上,从副驾驶的座位上下来一个黑色的保镖,打开后车座的门,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缓缓地走了下来。
常平立刻下车,打开江霁寒的车门。
江霁寒从车上下来,目光与女人相对视上。
路灯映照下,女人明艳的面容展露无遗,她笑着看向江霁寒,她慢慢地朝江霁寒走过来,连同她身后的那些保镖。
“初次见面,传闻中的,又是残疾,又是毁了容的江、少。”
江霁寒毫不意外对方会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但你应该不认得我,”女人感叹道,“毕竟我可不如江少这般有名。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厉鄢。”
厉鄢。
江霁寒眸光一动。
这个名字他确实不算熟悉,但是他直觉眼前这个女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感。
紧接着,江霁寒注意到厉鄢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他手指上。
那里戴着一块翡翠扳指。
厉鄢笑了下,“原来这东西,还没丢啊。”
江霁寒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不对劲,猛然抬起头来,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厉鄢慢悠悠地又靠近了江霁寒,微微弯腰,直视着江霁寒,声音很轻,却犹如一颗雷,炸在江霁寒的耳边:
“你猜猜,我是谁呢?”
“话说回来,是不是还有两个月……”厉鄢慢悠悠地说着,扭过头看向某个方向,笑容意味深长,“就要到齐深的忌日了。”
江霁寒呼吸一滞,下意识地伸出手攥住厉鄢的手,“——是你?”
厉鄢笑而不语。
江霁寒声音凌厉:“你故意接近的齐深?”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厉鄢不急不忙地推开江霁寒的手,轻声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聊。”
“不知道江少,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
此时,江家。
“什么声音?”
书房里的江父刚放下电话,便猛然听到窗户外面传来的声音顿时一怔,快速地打开,江母也连忙凑上来。
外面的夜色深沉,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偶尔有风吹过,带起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
江母:“是风的声音?”
江父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只好阖上窗户,低沉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江母揪着心,“这我怎么休息得了?这事还能有回旋余地吗?如果真这样了,我们该怎么办……江家,江家不能毁在这里啊!”
江母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都什么事啊,那些大师们不都说我们江家福泽深厚吗?”
江父沉默地上前,把人抱住,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妻子。
“没事的,会有办法的……这背后有人在算计我们,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只要我们稳住,揪出背后的人,就能够、能够脱离险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