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苏灵,面不改色,手又轻轻一捏,被强行拽在掌心上的不明物体挣扎着、扭曲着要挣脱,却都徒劳无功,只能被苏灵毫不留情地捏断,黑色液体再一次扑到了陈长生的脸,和苏灵的衣服上。
陈长生张了张嘴,“苏……”
苏灵声音冰冷:“闭嘴。”
陈长生立刻闭上嘴,而后,又是接连不断地“噗嗤噗嗤”声响。
那些不明物体坚持不懈,每当一条爆血,下一条紧随而上,却每每触不到苏灵身上便被完全苏灵手掌给抓住,再被苏灵毫不留情地全部——捏断、捏爆。
来往反复。
恶臭的、漆黑的血液染脏了苏灵的全身。
只有那双眸子,明亮,澄澈,可其中透露出来的寒意,却让陈长生不自觉地产生畏惧。
……好像,有哪里变了?
与此同时。
南城清水观中,厉奇倏地掀起眼皮,直接坐了起来,直接鞋都没穿,赤脚打开门出去——“苏灵!”
他语气重多了丝慌张。
整个观中,和他住在同一院子里的除了苏灵,便只有姜师,而此刻姜师必然还待在方和的身边,他一直赤脚跑到了外面的院子,才抓到一个值夜的小道士,他顾不得其他,上前就抓住人,逼问:“苏灵呢?”
小道士被问得一愣,“……什么?”
厉奇失了态:“我问你,我徒弟,我的苏小灵呢?”
小道士连忙反应过来,回答:“苏灵大师在前些天已经下山了,似乎是要和特处所的陈长生道长一起去完成一个委托任务。”
厉奇倒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他以为这些天见不到苏灵,是因为苏灵去陪着姜师了……
没想到,竟是瞒着他下山去了!
小道士小心翼翼地看着厉奇,“厉大师,您、您还好吗?”
厉奇摆摆手:“我……我还好,就是我徒弟……可能不太好了。”
小道士茫然。
厉奇抬起头,望着夜空中。
那里有一颗星,在今晚的夜色中,尤为明亮,闪烁的光芒已然要比周围的星光更加的夺目。
……
岭城。
与张盛的宅子相隔一条街外的酒店中。
年迈的老太婆没有忍住,捂住胸口,朝外吐出了一口黑血!
血下,躺着好一些扭曲的不明物体,赫然与方才纠缠苏灵和陈长生的东西,一模一样。
“砰——”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
男孩嗷着嗓子跑了进来:“我不要睡觉!我不要睡觉!我要和奶奶一起玩——啊!!奶奶吐血了!”
好在这是一个总统套房,男孩的声音没有传出去,但林美听得一清二楚,快速地跑了进来,捂住了男孩的嘴巴,随之,也看到了地上那一滩血迹,以及血迹下蠕动的不明物体。
她自己都被吓得够呛,不禁往后倒退地跌坐在了地上,用尽了全力才没让自己的尖叫声爆发出来。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脸色难看苍白的黄翠华,“妈、妈……这是、这还是什么、什么啊?”
黄翠华一抬眼,眼中的冰冷嗜血,让林美立刻闭嘴,抱起自己的儿子就往外跑。
里面。
黄翠华没忍住,再捂着胸口,呕出一口一口的血。
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我的宝物啊,全被杀光了!
这个仇,一定要报——
心中的狠话刚发完,她又呕出一口血来,这一次,呕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液。
……
陈长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那个房间显然不是之前苏灵住的那个,他难掩好奇地走了过去,就看到苏灵。
他抚摸了一下铃铛,走进,而苏灵沉默地站在正中间,在对面,只有一个偌大的古钟,陈长生也打量了一下古钟。
还没等他打量出个所以然来。
苏灵扭头,看他。
那眼神让陈长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怎么了?”
苏灵:“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铃铛吗?”
陈长生一惊,赶紧捂住自己的铃铛,“……干、干嘛呀?”
苏灵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觉得,古钟里面藏有东西。”
“什么东西?”
“你刚刚洗掉的那些东西。”
陈长生倒抽一口气,在心里和女鬼说了句抱歉,就把铃铛扔了过去,“给你。”
苏灵轻一点头:“谢谢。”
说完,双手随意一扔。
铃铛冲着古钟而去!
这还没撞到,古钟面前就好像出现一层屏障,将铃铛反弹了回去,又回到苏灵的掌心,苏灵毫不意外,拿到铃铛之后,将自身灵力赋予其中,再往古钟砸去!
“砰!”
方才那一扔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现在直接一砸,砸出格外清脆的声响。
但还是没破。
铃铛重新回到苏灵手中。
反反复复几次,砸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屏障的裂缝也慢慢地扩大,一旁的陈长生也不再旁观,将灵力加注于铃铛之中。
“嘭——”
屏障碎裂的同时,一股风袭来,陈长生没站稳,被吹得往后连连直退。
苏灵稳住,将再次弹回来的铃铛稳稳接住。
古钟被破了屏障,展现出来的模样却已经不是古钟。
陈长生只不过是看了一眼,马上觉得自己有了密集恐惧症。
原来那个古钟并不是古钟。
而是有一条一条蠕动的不明物体所组成的,他们粘稠地贴在墙面上,每个身躯都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看着格外渗人。
陈长生咽了咽口水:“……这到底什么东西。”
苏灵说话,她将沾了自己血的符篆扔过去,那些不明物体便自爆起来,黑色的液体“噗嗤噗嗤”地喷得到处都是。
陈长生刚刚洗掉的恶臭再一次沾染上来。
“……”
陈长生需要回去再洗一个澡。
苏灵沉着脸看着那些东西,手掌一搓铃铛,铃铛便剧烈地颤动起来,她回过神来,将铃铛抛回给陈长生,“洗完澡就去睡吧。”
陈长生接住铃铛,刚匆忙地应了一声,再看过去,就只能看到苏灵的背影。
陈长生皱眉。
他总感觉苏灵身上,哪里怪怪的。
苏灵去了房间里的浴室,水流一打开,她便撑不住地滑坐在地上,她手掌撑着地板,本来已经凝固的伤口被撑破,鲜血从掌心里漫出,被水流冲淡,再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