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梅没有回话，眼白一翻，直接倒在了张琦的怀中。
张琦眼睛瞪大：“妈！妈？你怎么了！妈？”
陈长生赶紧上前探了探呼吸，舒出一口气，“没事，人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张琦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然后扭头看着那边一时清醒地喊着“救救我”，一时又癫狂地要求着别人去杀他的张盛，抿了抿唇，又转过头看向苏灵，“你……你要杀了他吗？”
苏灵垂着眸，静静地看着张琦。
半晌，她说：“他已经死了。”
张琦身体一颤。
片刻后，他缓缓地笑了，只是那笑过于的勉强，“好，我、我知道了。”
他抱紧了怀中的张盛。
陈长生在一旁听着，再倏地看向了那边的张盛，心里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溢了出来，“难道是说，张盛身体里多出的那一只鬼魂，是……洪女士亲自……”
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琦和苏灵都没有出言反驳，陈长生不由得心下一震。
不过……
他心思一动。
……
洪梅很快转醒。
因为昏过去前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以至于她在昏迷的过程中，仍不自觉地念着喊着不要和恳求苏灵的话语。
等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眸底一片惊惶，她倏地坐了起来，大声：“不要！不要杀他！”
“妈！”
张琦伸出手，一把抓住洪梅，关切地问：“妈，你怎么样了？身体难受吗？你——”
洪梅反手握住他，神情紧张地逼问：“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张琦抿唇。
洪梅声贝不自觉地拔高：“所以是怎么样了！人、人怎么样了？”
张琦：“他……”
“张盛先生还活着。”
苏灵清淡的声音传了进来。
洪梅不自觉地卡看了过去，苏灵走进来的时候，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听到苏灵这一句话，洪梅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却又倏而提起了心来——
“但我不知道，您是想问的张盛先生，还是……张盛先生身体里的，汪先生。”
洪梅猛地掀起眼皮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灵，而后一脸仓皇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灵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既然如此，那么两者情况我都一并讲了吧。”
闻言，洪梅咽了咽口水，耳朵却不自觉地竖起来，认真听着。
“张盛先生现在安好，估计明天就能请过来，不过由于受到的惊吓过多，很有可能精神状态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你们可以带他去一趟医院。”
说完这一段，苏灵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洪梅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后续，没忍住地看向了苏灵，却直接对上了苏灵的目光，苏灵看来的眼神，仿若将她的所思所想都看进眼里。
洪梅紧张地咬了咬唇，干笑道：“怎么、怎么了，苏小姐？”
苏灵微微歪头，道：“洪女士，你明明那么关心张盛先生的安危，为什么得知了这些情况，你却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呢？”
洪梅：“……我、我要有，什么情绪变化呢？”
“你看起来很平淡。”苏灵走进来，慢慢地来到了洪梅的面前，看到洪梅因此变得越来越紧张，苏灵便又顿住了脚步。
“不应该。”苏灵说，“你醒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可是现在，你却很平淡，所以，你其实一点儿也不关心张盛先生吧。”
“怎么会？”洪梅急切地反驳，“他、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呢——”
“你或许关心他，不过，关心的事张盛先生的身体。”
“对啊……”
“不，叫做“躯体”，可能更合适一点。”
洪梅咬紧了唇，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出声的儿子，“你……你也知道了？”
张琦低下头，没说话。
洪梅逼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之前还是今天？”
张琦沉默。
洪梅直接倾身上前，就要把人拽住：“你说话啊！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灵见状，上前，就要张琦往后来，就见张琦直接抬头，眼眶通红地说：“是！我早就知道了！我在你和汪叔叔搞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洪梅用力甩了一巴掌给张琦，见到张琦脸上那发红发肿的巴掌印，洪梅眸子中掠过一抹懊恼，手颤抖着，“张琦！我没有、我没有和他搞在一起！”
“我没有！”
洪梅一句又一句地自证，“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张琦吸了吸鼻子，努力压回快要溢出来的泪水，低声：“好，是汪叔叔的一厢情愿，他无数次跟你表白，怂恿你离婚和他走，然后你也无数次地犹豫过，却因为我的存在而拒绝他。”
“可我……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想让你和他一起走！张盛那种渣滓也不配牵住你！”
洪梅神情怔忪，“阿琦……”
“汪叔叔来找你的那一天晚上，我其实早就回来了，也听见你们的谈话了，知道汪叔叔试图夺去张盛身体的计划。”
洪梅惊愕：“那你……”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计划。”张琦头也不抬地说，“我也不想要张盛那种人做我的父亲，所以我假装不知道，你不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好嘛？不然，你也不会眼看着汪叔叔去投井吧。”
洪梅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褥，眼泪倏地流下。
“但是，中途出现了意外。”
苏灵插了一句。
洪梅猛地看向苏灵，“意外？”
苏灵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个意外，是冲着我来的。”
洪梅和张琦对视了一眼。
苏灵说：“汪先生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想法，应该是受人教唆，那个人，洪女士，您知道吗？”
洪梅迟疑着：“他、他只和我简单提过一嘴，说过远房亲戚，很懂这些玄学的东西，好像……好像叫，黄、黄翠华？对对，是叫黄翠华！”
叫出这个名字后，洪梅看向苏灵，不解：“那为什么，是冲着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