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娅度过了自上学以来,最无聊的一个暑假。
邓布利多认为科林斯庄园不再适合艾莉西娅居住,显而易见的,很危险。伏地魔复活了,而她的父亲正巧是个食死徒,据说还是促成伏地魔复活的重要人物。邓布利多顶着极大的舆论压力,将艾莉西娅兄妹俩送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的家,布莱克家族的祖宅。这栋外观破烂阴森的房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名号,凤凰社的指挥部。韦斯莱夫人把这里称作仅次于霍格沃茨的,全世界第二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保密人是邓布利多!只有邓布利多主动用口头或书信的方式将地址告知某人,那人才能看到并进入这栋房子。话又说回来,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个人,能让邓布利多说出他不愿意透露的信息吗?艾莉西娅认为答案是否定的。当一个人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久时,精神上的需求就会迅速增长。很遗憾的,艾莉西娅并没有满足精神需求的机会。难耐的好奇日复一日地折磨着这栋房屋里的未成年巫师。凤凰社成员们在这栋房屋里进进出出,与她们谈论天气、夸赞美味丰富的食物、抱怨吵个不停的画像,但一涉及正经事儿,每个人都像哑巴了一样,闭口不言。仿佛一块挤满奶油的司康饼,艾莉西娅能看见堆在焦黄饼身上白花花的奶油,能闻见甜滋滋的诱人香气,但不能吃!“我们得想个法子偷听。”弗雷德这样说。他和乔治有了灵感,除去用餐时间,别的时候都待在卧室里研发新品。艾莉西娅羡慕他们有事可做,而她,除了忍受抓耳挠腮的好奇,还要隔三岔五地去魔法部见科林斯夫妇!科林斯夫妇以拐带未成年巫师为由,对邓布利多提起了诉讼。当然啦,这只是《预言家日报》上,与邓布利多有关的负面新闻之一。邓布利多每次露面,都是来带艾莉西娅去参加这类案件的审理!他很忙,肉眼可见的。与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势并存的是邓布利多眉心深深的刻痕,那是疲惫与忙碌的证明。“可以不去吗,邓布利多教授?”一天清晨,艾莉西娅悲哀地注视着邓布利多略显凌乱的胡须,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些可爱装饰了,“判决书已经出了三次了,我不知道威森加摩(巫师世界的最高法庭)为什么还要受理这桩案件。”邓布利多有证据表明科林斯夫妇存在重大失职:长时间不与女儿通信、不提供物质支持,连续三年的暑假都有托学校教师照顾女儿的记录……双方都知道这“长时间”里,科林斯夫妇为什么不与艾莉西娅联系,但威森加摩不知道。科林斯夫妇不敢也不能说:“我们在忙着复活伏地魔!”此话一出,别说等审判员们举手表决了,就是有意为难邓布利多的福吉都不敢再把艾莉西娅交给这对精神失常的夫妻。所以,前三次的判决结果都是一致的:剥夺科林斯夫妇对艾莉西娅·科林斯的监护权,由校方代为行使相应权力直至其成年。但科林斯夫妇就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烦人,接连不断地、变着法儿地指控邓布利多!艾莉西娅还是第一次知道,父母对自已有这样深厚的感情——狗屎,当然是因为伏地魔的施压!索尔斯蒂斯在霍格沃茨公开露面那几天,已经足够有心人将消息传出去了。 伏地魔要发现阿拉里克欺骗了他不难,但要确认索尔斯蒂斯的身份、找出塞德里克未死的原因,艾莉西娅是最简便的切入点。开庭次数越多,科林斯夫妇就越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被告呢!艾莉西娅打着哈欠抱怨:“福吉故意折腾我们,威森加摩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对错,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呢?”“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福吉了。”邓布利多婉拒韦斯莱夫人递来的面包片(这可真稀奇),停住脚步,平静地看着艾莉西娅,“是啊,这一次,我们很幸运地知道自已是对的,但我们不能保证自已的所作所为永远是正确的,艾莉西娅。”韦斯莱夫人一个转身,将那片不需涂上果酱就已足够香甜的面包塞到艾莉西娅嘴里。艾莉西娅叼着面包片,费解地皱着眉,但很快,她的眉头舒展开来——韦斯莱夫人在用一把沾了水的梳子处理她的头发!极大的力道从发丝传递到头皮,继而影响到艾莉西娅的面部肌肤,她只觉得自已紧绷的脸皮像即将爆裂的气球。“你多久没梳头了,亲爱的?”韦斯莱夫人咬着牙说,“没关系,让莫丽妈妈来收拾这些不懂事的小杂草!”邓布利多像看不见那把在艾莉西娅头顶作乱的梳子一般,继续说,“没有人能保证自已永远正确,所以我们需要详尽完善、与时俱进的司法制度。”“啊!小杂草!”韦斯莱夫人摁着艾莉西娅的脑袋低吼,“别以为我会允许你们在我女儿美丽的头发上胡来!”邓布利多把每一个单词都说得缓慢又清晰,“而魔法部正是制定并执行法律的组织,尽管其中的雇员会受到蒙蔽与限制,但制度无错。我们需要这样的一把尺子存在。”“即使有的时候,不那么方便,我们应该做的是改善它,而不是抗拒它。”小杂草!尺子……小杂草!尺子……毫不相干的两段话在艾莉西娅脑中碰撞,她晕晕乎乎地、艰难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快走吧,教授。”她急切地说。再不离开,艾莉西娅担心自已的头上即将寸草不生了。邓布利多却突然笑了,眼中闪动着调皮的光芒。他说:“能允许我先吃一片涂满果酱的面包吗?”攫住艾莉西娅的那股巨力瞬间消失了。韦斯莱夫人立刻表示:“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