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贝拉特里克斯从地牢中拎出来时,艾莉西娅回头看了一眼奥利凡德,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中已经起了雾,像两轮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奥利凡德先生似乎觉得她活不长了。
“她还没在这吃上一顿饭呢,女士。”奥利凡德鼓起勇气说,一滴泪从眼角流下,滚进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中,“虽然一天只有一顿,但是——”
“管好你自己,奥利凡德!”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大吼,“下一个就是你!”
艾莉西娅来不及给老人一个宽慰的笑容,便被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她们疾速穿过走廊。冬日的大风刮得窗户咣咣响,卷起残雪不断扑打着菱形玻璃,将窗外的世界搅成一团令人眼晕的白。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腿软了,好像行走在邮轮甲板上,地面正随风浪起伏。
所以,当贝拉特里克斯松开手,她立刻就扑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听着肚子里响起细微的咕噜声,艾莉西娅暗骂这群食死徒小气,饭都不给吃!
等她出去,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艾莉西娅想着,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斯内普,后者正握着一个空玻璃瓶。
贝拉特里克斯眼尖地看见空玻璃瓶,质问,“你给德拉科喝了什么,斯内普!”
“福灵剂。”斯内普面不改色地收起玻璃瓶,“谁让你的外甥不信任我,不寻求我的帮助,导致任务进展缓慢……我只好用这种方式,祈祷他能在黑魔王的怒火之下存活。这也算对得起和纳西莎立下的保护他的牢不可破誓言了。”
客厅里那张长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格外奢华的雕花扶手椅。木椅立在靠近壁炉的位置,斯内普和马尔福母子分列左右。
德拉科和面色同样苍白的母亲握着手,银质胸针成为继眼睛之后,他全身上下唯一一个闪着光芒的东西。
贝拉特里克斯冷冷哼了一声,在纳西莎身旁站定。“你该庆幸自己不是我的儿子,德拉科。”贝拉说,“我会第一个惩罚你的办事不力。为黑魔王做事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
“他才十六岁,贝拉。”纳西莎近乎恳求地说。
两姐妹沉默着对视,一个恼怒如火,一个哀伤似水。最终,贝拉特里克斯率先移开了眼睛,望向自动朝内打开的沉重木门。她惊喜地嚷道:“主人回来了!”
冷风先伏地魔一步进入客厅,掀起艾莉西娅蓬乱的红发。她只觉得脸颊像被小刀刮过一样疼痛难忍。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双红彤彤的竖瞳。
“意外的客人。”伏地魔略微打量艾莉西娅一眼,便漫步走到扶手椅前,坐下。苍白的手臂搭在木质扶手上,泛着诡异的珍珠色光泽。
伏地魔坐定后,潮水般的食死徒开始涌入客厅。领头的是一个长相狰狞毛发旺盛的男人,接着是卢修斯·马尔福!越来越多本该待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出现了……艾莉西娅强压下震惊,安静地待在客厅中央。
杂乱的脚步声也掩盖不住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艾莉西娅仿佛回到了二年级,汤姆·里德尔恶作剧一般将生与死的选择权交给她,她面前是伏地魔的一片灵魂,背后则是石化许多人引起恐慌的蛇怪。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条巨蛇悠闲地游过地毯,缓慢地攀上扶手椅,将蛇头搭在伏地魔的肩膀上。它和伏地魔长得可真像,艾莉西娅刚升起这个念头,便感觉眼睛如针扎一般疼痛。
她立刻低下头,那股痛感才渐渐消失。冷静,艾莉西娅心道,她能从伏地魔的手中逃脱一次,就能逃脱第二次。
“西弗勒斯说你知道邓布利多和波特的许多小秘密。”伏地魔俯视着她,“而贝拉似乎把你当成了我的圣诞节礼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科林斯小姐。我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吗,贝拉?”
“当然啦,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靠近伏地魔,眼中满是期待与喜悦的泪水。
“当然啦。”伏地魔学着她的语气,微微侧头,通红的蛇眼中似乎射出了审视的目光,“你不会想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转移我的注意力吧,你的外甥可让我很失望啊。”
贝拉特里克斯颤抖着趴在他的脚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过这一次是委屈的眼泪。“我绝对没有这样想,主人,若您允许,我立刻就惩罚德拉科——”
堪堪团聚的马尔福一家还来不及高兴,便一齐对贝拉特里克斯的话感到不适。不过,除了微微蹙眉的德拉科,马尔福夫妇都装作一脸木然。
“不,不必。”伏地魔说,“我既然愿意去阿兹卡班将我可靠的朋友救出来,就说明我不会追究——或者说,暂时不会追究德拉科的错处。起来吧,贝拉,你们四处犯案折腾那群傲罗也辛苦了。”
“不辛苦的,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感激地说着,站起身来,似乎隐约为伏地魔没给她亲吻长袍的机会感到遗憾。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肩上的蛇头,看向艾莉西娅,“第一次见面就要挖开你的小脑瓜实在有失风度。说出你认为值钱的秘密吧,科林斯。看在科林斯家族的份上,我也许会给你一个重回正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