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卿话音方才落下,胡书尧就被人用绳子吊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晏昭注意到他双眼空洞无神,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般,立马小声提醒沈怀卿:“胡书尧不对劲!”
“过来,我在这里!”
“我能满足你心中所愿!”
镜妖的声音响起,胡书尧就如同饿了几日的狼看见猎物般,不顾一切朝镜妖冲去。
沈怀卿离胡书尧距离最近,在看见胡书尧扑向镜妖的瞬间,飞身上前抓住了胡书尧的手,两人不出意外双双跌入镜中。
几乎没有留给晏昭任何思考的时间,她挥手将众人送出屋外,自己则趁着最后机会紧跟着进入镜中。
周围混沌不明,有道光逐渐划破混沌。
再睁开时,晏昭身处间狭小院子中,有几人从她身侧路过手中端着可口的饭菜,边嘻笑打闹边面露不屑朝角落看去。
角落蜷缩着不大的孩子哆嗦着身子,对几人充满恐惧,闻见饭菜的香味孩子还是忍不住暗中瞥上几眼,最后直咽口水。
这模样并未引起几人的怜悯,反而叫几人得意笑了起来。
“出身不凡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与我们这些下人同住,活得还不如我们这些下人。”
“想吃吗?”
有人起身将吃剩下的碗中放在地上,似唤牲畜的语气唤着角落里的孩子。
“过来,过来吃啊!”
“怎么还嫌弃啊?这可是你今天唯一能吃的东西,你不吃就饿着吧。”
角落里的孩子似乎饿得厉害,她快速爬过来端起碗狼吞虎咽,周围的人看见又是满院笑声响起。
孩子知道他们在嘲笑自己,可如果不吃就会饿死,得先活下去才能有能力反击。
晏昭对上周围人嘲讽的目光,心中生出几分恨意,她伸出手却画不出符来……周围的人却在此刻注意到她,纷纷朝她围上来。
“怎么还在这里偷懒,赶紧去干活!”
“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不过是个被爹娘抛弃的小灾星!”
“可离我们远一点,免得把晦气沾染给我们。”
“你不会还做着什么白日梦,想着逃出去?都逃了十几年,也没见你逃出去?”
“你都已经这年岁就别想了,认命吧!再过不久主家定会给你寻门好亲事,把你嫁出去。”
孩子弱小的身影消失不见。
晏昭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被换掉,她穿着破烂且不合身的粗布衣衫,手上满是常年干活留下的裂痕和老茧。
“赶紧把这些柴劈了,不然晚上就别想有饭吃!”
“劈完柴,把那盆衣裳洗了。”
“还有把晚上的饭做好……”
耳边的声音喋喋不休,晏昭却诡异的笑起来,那笑直叫人胆战心惊。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感到后背发凉,偏嘴还硬着。
“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想耍横,不然我们就让主家把你嫁给县里的恶霸。”
“她也就敢发发神经,哪儿敢对我们动手……”
话还未说完,这婆子就被晏昭揪着头发拖走。
“啊!”
她的尖叫声传遍整个院子,却没人敢上前帮她。
晏昭将她拖到那堆衣裳旁,就着水结结实实将婆子的头按了下去。
“我五岁那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就因为,你在你的衣裳上发现了个洞,就认定是我洗坏了你的衣裳,要惩罚我!”
“可惜你死得太早了,等我想找你的时候,你人已经没了!”
晏昭趁着婆子还剩口气的时候,将人从水里捞了起来,看着她在地上挣扎兴奋得笑出了声。
“你还不能死,你曾经对我做过的,我都要全部还给你!”
“不止你,还有你们!”
说着晏昭捡起地上劈柴的斧头,将它抵在另一个婆子脖子上。
“我小时候你是怎么说来着,要么去劈柴要么把我手指头砍下来!”
“现在我也给你个选择,要么去劈柴,要么我现在就把你脑袋砍下来!”
婆子被吓得脸色发紫,她不可置信瞪着晏昭,似乎想不通为何向来逆来顺受的晏昭,像瞬间换了个人般。
可斧头在人家手上,自己的命也在人手上婆子不能不从,她颤抖着手就要去接晏昭手中的斧头,却被晏昭躲过。
“我把斧子给你,好让你转身就拿它来对付我?当我傻啊?”晏昭用眼神示意着婆子:“用手劈,你这手不是打人很厉害吗?劈柴肯定也不在话下,去劈,劈不完不能停!”
晏昭扛着把斧子由衷欢喜,冰冷的视线扫到其他婆子身上,吓得其他婆子纷纷低下头。
“晏昭啊,我们错了!”
“你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晏昭心情颇为惬意坐在院中。
那镜妖还真以为她在镜中修为尽失,就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愚蠢!”
莫说她现在,就算是她幼时都从未想过要屈服。
她无数次想过得先活下去,等她长大等她有了能力,一定要将所有屈辱和伤害通通还回去。
可惜晏昭逃出郭府后,这些人就被郭鹏灭口处理了,叫晏昭惋惜好多年。
如今,镜妖将她送回来也算弥补了她曾经的遗憾,虽然还是比不上一座金山诱人,可晏昭也很满意。
那镜妖原本应该是想混淆她的记忆,让她心生恐惧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可如今心生恐惧的却不是她!
“你不是喜欢劈柴嘛,总说后厨的柴不够用?那今日你就劈个够不准停下!”
“你不是喜欢将人按水里?你就继续倒吊着,等什么时候脑袋里的水倒干净了,再下来!”
“你们两人不是喜欢动不动扇人巴掌?你们就互相扇对方,我什么时候说停才能停下来!”
“还有你……”
晏昭手中掂着斧头,在院中来回小步走着,走到谁身后谁就胆寒恐慌,甚至不敢抬起头看晏昭一眼。
今日的晏昭简直恐怖至极!
无人发现院子角落出现面镜子,镜中有位老者正注视着院中发生的一切。
随着老者的脸被气得通红,镜子也跟着碎裂开来。
镜妖怎样想都想不明白,为何此处情形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晏昭此刻难道不应该陷入心魔沦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再不济也应该感到恐惧害怕茫然无措?”
“怎样都不该像如今这样……欣喜若狂!”
“那些人不像晏昭的心魔,晏昭倒像是他们的心魔!”
“是哪儿出了问题?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