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出来?”镜妖只将晏昭的话当笑话听:“我如今不就在你眼前,你可有法子动我?小小修行之人在镜中修为尽失竟还敢大放厥词!”
镜妖此刻确信,晏昭身边没有那只厉害的妖:“你不会还指望谁来救你吧?若没有我带领,谁都别想进入镜中,你就死了这条心!”
就算晏昭能摆脱心魔又如何,她也不可能离开镜中,镜妖本意就是将晏昭这个碍事的困死在镜中。
虽然眼前与他计划有所不同,但终究还是达到了目的。
镜妖得意放声笑起来时,晏昭也跟着歪头一笑:“我为何要等人来救?我引你来却还要等别人来救,我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晏昭笑容逐渐变得阴沉,她从袖中拔出锥子:“与其等别人救,不如自救!”
趁镜妖不备,晏昭果断将锥子刺入镜中,镜面并未碎裂,锥子径直刺入了镜妖胸口。
镜妖却并未惊叫,反而嘲笑起来:“都说过,这里是镜中世界你伤不了我,怎么你修为尽失就改用武器了?”
“这不是武器。”晏昭说话声音特别大:“我宗门很穷,一件像样的法宝武器都没有,要不然我怎么是个符修呢?”
“那这是什么!”
镜妖已经从满嘴嘲讽,语气变得慌张起来。
被锥子刺入的地方不停冒出青烟,他想伸手将锥子拔出来,手却在碰到锥子的瞬间被烫伤。
沈怀卿见他在镜中不停痛苦挣扎,想将锥子拔出来手却又不敢碰到那锥子,不禁也有些好奇问晏昭:“那是什么?”
“是妖的东西!”晏昭端着手笑容浅浅:“我可从未说过,这是我们修行之人的武器,我向来兜比脸还干净,哪儿来钱买武器!”
镜妖咆哮着:“你怎么会有妖的东西!”
沈怀卿探究的视线瞥向晏昭,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在来之前你告诉我你早有准备,就是指这个?”
晏昭从不是毫无准备就往陷阱里面跳,她暗中同沈怀卿说过她另有准备。
不过她原本的计划,并未想过沈怀卿会进入镜中。
索性,沈怀卿先找到了她。
“我为什么会有妖的东西?”晏昭不忍告诉镜妖:“外面的时代变了,现在很多妖与人和平相处,他们会将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卖,没有危险的就卖给普通人,像这种有危险的就卖给我这样的修行者。”
当然晏昭是买不起:“巧了,前段时间我刚收了只妖就是干这个生意的,这东西就是它给我的!”
晏昭也是快进陷阱前才想明白。
镜子本身就是道禁制,为了将镜妖困在镜中而设下,可此人并未打算伤害镜妖,只是限制了他的活动隐藏了他的行踪。
这不像是修行之人的手段。
他们若是看见作恶的镜妖定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不会费力设下什么禁制。
加之进入镜中还会修为尽失,晏昭就更加肯定,这禁制不像人所为倒像是妖干的。
“进入镜中,修行之人修为都会尽失,就算我带法宝武器也肯定无用,但是你们妖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晏昭见他逐渐变得虚弱起来,好心提醒道:“你还不走吗?”
镜妖身影消失眼前的场景再次开始变化,晏昭正留意着周遭手忽然被人握住,条件反射另一只手挥起。
待看清是沈怀卿后,才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沈怀卿将她的手握得很紧:“这样,我和阿昭就不会失散!”
听起来有些道理,晏昭也就任由他拉着。
这次晏昭来到个陌生之地,里面似乎是间祠堂从里到外跪着很多人,晏昭问沈怀卿:“这地方你有印象吗?”
沈怀卿也摇头:“从未来过!”
也不是沈怀卿的记忆?晏昭隐约猜到,带着沈怀卿往里走去:“与其在此处猜测,还不如进去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们堂而皇之走进祠堂,周遭所有人都未留意到他们。
正如晏昭提前预想那样,约莫八九岁的小胡书尧正跪在祠堂中间,在他面前坐着几位脸色冷峻严肃的长辈。
“你这个逆子!”
“若非你执意要离开扶桑县,你爹娘怎会遭遇意外命丧途中!你爹娘就是被你所害!”
“这样的孩子,怎可继续留在我胡家?依我看就该将他赶出去断绝关系,从此以后,我胡家与他再无关系!”
小胡书尧失魂落魄跪在地上,无论周围人说什么他都未有反应。
直至有人说要将他赶出去,他才终于抬起头:“我不走,我要替我爹娘守灵送他们入土为安。”
“你痴心妄想,你爹娘都被你害死了,死后你还想去打扰他们清静?”
“你就别去了,免得脏了你爹娘轮回的路!”
“我要去!”小胡书尧咬牙坚持着:“待我爹娘入土为安,不用你们赶我也会离开胡家!”
这句话叫坐着的几人脸色微变,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最后坐在中间的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虽然这孩子害死他爹娘,但到底他还是我胡家血脉,如今他爹娘都已经去了,若将他赶出去要他如何活?这不是想逼死他?”
见其他人为难,此人又道:“不如让他继续留在胡家,不过此事也不能就这样过去,先将他关在阁楼,待他爹娘身后之事办妥,再来处置他如何?”
“如此甚好。”
“我也没意见!”
没人过问小胡书尧,便替小胡书尧定下了去处。
小胡书尧跪在地上愤愤不平:“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替我爹娘守灵!我爹娘不是我害死的,他们是遇到了流匪……”
“可他们是因你才想离开扶桑县,若不是你,他们怎会遇害?”
“这孩子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看他这样子,不打一顿难消我心中之愤!”此人说着就举起手中的拐往胡书尧后背打去。
拐挥到半空却被一只手抓住,随即被那只手毫不留情折断。
晏昭不忘将眼前人挥起的手按回去。
“他的爹娘离世,最痛苦的难道不是他?”晏昭护在胡书尧身前:“你们张口就将脏水往他身上泼,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坐在中间的长者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何人?这是我们胡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沈怀卿在旁适时开口:“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想相助这孩子,按照我朝律他有权处理他爹娘的身后事,你们无权将他赶走也无权囚禁他,何况他只是想替爹娘守灵送他爹娘下葬,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见有人想开口反驳,沈怀卿又紧接道:“他未曾想与你们抢什么,若你们不同意,不如我们报官好了?顺便仔细查查他爹娘究竟是怎么遇害的!”
提及此事,周围人心虚对视,他们不知道眼前两人究竟是从何冒出来,但沈怀卿的话的确让他们心生忌惮。
“不就是守灵三日嘛,我答应了!”
“但胡书尧你也得答应我们,你爹娘身后事办完,你再不能回胡家,以后胡家的东西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别这样,给孩子留条活路,此事待他爹娘身后事办完再议。”
小胡书尧冷着脸,看向众人的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我还不屑与胡家沾上关系!”
众人起身离去,良久小胡书尧才拂去身上灰尘,朝祠堂外走去。
在镜中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人群晃过,胡书尧已经恢复原样,他朝着爹娘的墓碑拜了三拜,见胡书尧不愿提起此事,晏昭和沈怀卿也没继续追问。
“大人昭姐,谢谢你们全了我心中多年遗憾,只是你们为何要来救我?”原本正经的语气忽然一转,胡书尧哭着转过身:“如此明显的陷阱,你们为了我竟还是来了……”
胡书尧感动得眼泪直流:“我也不想连累你们,但我实在没想到楚烟姑娘和镜妖是一伙的,她邀我去题诗转头就给我怼镜子上了!”
紧接着胡书尧就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他记得自己被吊起来,然后扑向镜妖的怀抱,沈怀卿晏昭为了救他也跟着进入镜中。
“昭姐,找到出去的法子了吗?”
“我们还能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