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符阵渐渐收拢,镜妖被困在其中。
起初镜妖不以为意,毕竟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符修而已,就算能在数量上取胜,可到底实力也比不过他。
当镜妖想冲破符阵出去时,才发现他根本破不开符阵,开始渐渐慌乱起来。
晏昭能感受到符阵中的镜妖拼命想逃出来,但终究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只是个小小的符修吗?”
“质疑我能力瞧不起我的人和妖多得是,不止你一个,可我从来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我很快就会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你将我困在镜中查看我的记忆,礼尚往来,我如今也要把你的记忆找出来看看。”
“在镜中你曾说,镜中世界皆由你说了算,那如今在我这符阵之中,我即是主宰!”
被困符阵中的镜妖能听清晏昭所言,他嘴角勾起冷笑道:“若非我是个妖,我甚至都觉得你才是妖邪!”
晏昭懒得同他继续多费口舌,通过符阵查看起镜妖的记忆。
镜妖是如何引诱楚烟,与楚烟每次做的交易,晏昭都能看见。
再往前查看,镜妖是如何被困在镜中也终于真相大白。
镜妖杀了无辜之人,随后遭遇追杀,仓皇逃到了京都城。
为了躲避追杀,镜妖找到了当时京都城中几位制镜人,设计他们遇险再出手相救,以此得到他们的承诺住进镜中。
“你本以为藏匿于镜中,就不会被找到,可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你。”
“知道你藏身在镜中后设下禁制,将你永远囚禁在了镜中。”
“不过可惜,他终究还是有所疏漏,你离不开镜中,却能引诱人进入镜中供你存活,你就这样在镜中苟延残喘。”
“你自认自己是个讲理的妖,进入镜中前你会苦心经营争取人同意,将人引诱入镜中也会守诺替他们在镜中实现心愿……”
“你不累吗?”
晏昭盯着符阵中的镜妖问道。
“明明是个虚伪至极的妖,还非要装成讲理守承诺的模样。”
镜妖在符阵中被困得越久就越虚弱,但仍还有兴致与晏昭搭话。
“累?你被关在镜子里试试!”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混沌虚无,你知道能透过镜子看见外面世界,却又触碰不到是什么感觉吗?”
索性镜妖发现,他虽然出不去可他能引诱人进来。
“我喜欢他们的记忆,无论好的坏的我都喜欢,因为这些记忆是鲜活的,所以哪怕替他们实现心愿要费我一番力气,我也愿意!”
晏昭拆穿镜妖:“你通过他们的记忆在镜中造出来个相同世界,哪里是想替他们实现心愿,明明就是想看他们如何挣扎痛苦得意……”
就如庄雨眠在镜中报复钱平珠和杨公子时那般,镜妖始终都在暗处瞧着。
“你将他们的心中所愿,当成场戏来看!”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出情绪极佳的好戏吗?”镜妖苍白脸上是激动的笑意:“我见过有人终得所爱时的美满,也见过有人奋起反抗时的畅快,还见过有人满足贪念时的得意!”
对于镜妖来说,这每出戏都生动鲜活且有趣!
“将你囚禁在镜中的人,是谁?”晏昭先前猜是妖设下的禁制,可通过镜妖方才的记忆来看,似乎又不是。
不用等镜妖回答,晏昭操控符阵,想着她自己进入镜妖记忆中看看就知道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干的,给她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
晏昭还未开始,被困在她符阵中的镜妖忽然飞灰湮灭,却并不是晏昭所为。
“看来是收拾烂摊子的人来了。”晏昭抬眸朝前探去,看见抹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在城外与她共诛石妖的同行。
指着还未散尽的灰,晏昭同他问道:“这东西,你关镜子里的?”
“非也,是我祖上所为!”同行浑身清冷气质,头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玉冠,开口语气平淡疏远:“因我祖上疏漏造成此妖害人无数,如今自当由我来解决此妖。”
“那你来得还真及时。”
晏昭话里话外带着些嘲讽之意,她方才要查到设下禁制之人是谁,此人便出现杀了镜妖打断了她。
是想弥补?还是想杀妖灭口?
对眼前之人,晏昭心中充满戒备。
同行也显然看出晏昭心中所想,他盯着晏昭许久,淡淡的语气开口询问:“那日,京都天空出现的水柱可是你所为?”
见晏昭瞬间扫过来的目光他就知道,是晏昭所为没错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京都人多眼杂若不想别人将你误当成妖邪,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当然你若想光明正大于人前显露本事,不如来国师府?”
晏昭就知道,前面铺垫这么多,后面定有个坑正等着她往里面跳:“你是谁?”
同行朝晏昭缓缓抬手:“国师楼渊!”
晏昭将楼渊上下仔细打量后,才问:“为何想让我去国师府?”
楼渊也不再遮掩:“如今世间像你我这样的修行之人本就已经不多,且我两次遇你,你都在行善积德想必是个心思透彻之人,我惜才想将你留下造福百姓!”
也不知道楼渊是从哪儿看出她心思透彻,楼渊的话晏昭并未相信,她好奇试探着楼渊:“我去国师府,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楼渊倒是被晏昭问住,他思量道:“如今国师府内只有我一人,你若来我可向圣上给你求个职位,每月都能拿俸禄如何?”
条件听起来还有些诱人,毕竟又体面每月还都有俸禄拿。
“恐怕不行。”晏昭却选择果断拒绝楼渊:“我如今在刑部协助他们查案挺好的,暂时未打算离开,而且……”
晏昭对上楼渊不解的目光,坦言道:“我这人其实心思并不透彻,与国师实在不搭。”
楼渊见晏昭态度坚定,也不再相劝:“我们想必以后还会再见,若有何需要尽管来国师府寻我。”
待楼渊远去,晏昭才示意着身后之人:“都过来吧,我又不吃人!”
沈怀卿带着众人上前,他方才听见动静担心晏昭就跑了过来,赶到时镜妖已经被诛。
随后,沈怀卿将国师如何邀请晏昭去国师府,都看在眼里:“阿昭为何不愿去?”
晏昭伸个懒腰:“我又不傻,有了正儿八经的职位,就得每天按时按点听吩咐,哪儿有我在刑部自由!”
那国师府进去容易,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原来那就是国师……”胡书尧喃喃着,凑上前来望着楼渊远去的背影:“原来他有几分真本事,也不像坊间说的那般无用。”
晏昭闻言不解:“你说谁无用?国师楼渊?”
胡书尧同晏昭解释道:“打从圣上封他为国师以后,他就未做过什么事,据说整日就待在国师府中修行,可也没人知道他修行成什么样,所以大家都在私下说他是无用国师,光有空架子没有真本事。”
甚至胡书尧曾经都这样觉得。
现在见识到国师的本事,胡书尧对他就更没什么好感:“他既有本事为何先前藏着掖着不出手?这无用国师还不如昭姐,整日待在国师府修行有何用?京都的妖最后还要靠昭姐来解决……”
晏昭想起石妖逃走时,楼渊就曾与她同出过手,看起来楼渊并不像胡书尧说的那般无用。
他不像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人,起码石妖和镜妖出现时他就未曾坐视不管。
但也不像个管事的,石妖杀郭大顺以及鼠怪和隐娘将孩子抓走时,他就未出现。
“或许,其中有什么缘由?”
沈怀卿眼神中多了丝丝怀疑,他在怀疑楼渊。
郭大顺遇害后,他曾经向楼渊询问过郭大顺的死因,楼渊当时的回答是不知情。
可就今日楼渊展示出来的本领来看,楼渊却不像不知道郭大顺是被石妖所杀……
倘若楼渊知道真相,又为何不愿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