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案子是意外,两桩案子或是巧合,可这数年间接连几位学子在书院内突发意外身亡,就属实有些蹊跷不由得引人怀疑。”
“这些学子身亡后,府衙都有派人来调查过,书院内其他人都有证据证人能够证明自己清白。”
府衙查到最后,往往一无所获。
验尸结果告诉他们,死者是意外身亡。
没有能证明死者死于他杀的证据,他们最后也只能按意外身亡结案。
“这书院内有那么多人意外身亡,难道沈大人从前就不觉得蹊跷?”晏昭观察着沈怀卿的神情:“以沈大人多思多疑多虑的性子,这启承书院的案子,怕是你一刻都未放下过吧?”
有时晏昭都担心:“沈大人总喜欢将这些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扛,担子越扛越多越扛越重,到最后你还能不能扛得动?”
“我并非孤身一人,我还有其他同僚相助,就算我哪天扛不住了也自会有人继续,不过是尽我所能而已。”瞒不过晏昭,沈怀卿索性坦然承认:“我对此案是多有留意,只因三年前同样有位学子在书院内离奇身亡,当时我协助府衙调查过此案……”
晏昭看沈怀卿沉重的脸色就知道:“三年前的案子,没查到真凶?”
“是。”
沈怀卿仍还记得那起案子。
“那位遇害的学子平日待人谦逊和善,在书院内无论是同窗还是先生都与他关系融洽,似乎没人有杀他的动机。”
“实在值得怀疑的几人也都有充足不在场证明,仵作验尸结果也证明死者乃是意外身亡。”
“就像夜间行路,一拐弯就走进条死巷中,眼前什么线索都没有……”
当时沈怀卿还未去扶桑县,也还未遇见晏昭,不知道这世间除了人以外,还有妖的存在!
从扶桑县回来后,沈怀卿就再次想起了此案。
“从前我一直觉得此等案子若不是意外,那定是有人行凶杀人再伪装成意外,所以顺着方向查下去最后一无所获,可这世上除人能行凶杀人外,妖同样也能!”
书院里的人沈怀卿查过,但书院里有没有妖,沈怀卿还未查过。
“究竟是人行凶手法过于离奇才让我们被困在原地?还是妖行凶后未被发现?或是有人操控妖行凶?”
这种种想法,在沈怀卿脑海中不停浮现。
“我担心此等案子还会再出现,特意派人时常留意着启承书院,未曾想一切终究还是如我预料那般再次发生了。”沈怀卿当即向晏昭询问:“阿昭可曾听说过,这般行凶手法的妖?”
晏昭听了沈怀卿的话,沉思片刻后才道:“我暂时还不清楚这是什么妖,甚至都没法判断这究竟是不是妖作案。”
她才到书院门前,什么都还没见到。
无法凭沈怀卿的话想起什么,暂时也无法给沈怀卿提供帮助。
晏昭同沈怀卿道:“我需要更多线索。”
沈怀卿也同样需要更多线索:“无论是妖犯案还是人犯案,此案已经被困太久……”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沈怀卿也不敢肯定凶手是妖还是人,觉得案子有蹊跷之处怀疑与妖有关,才请晏昭前来协助调查。
“过去数年相关案子的情况,稍后我再仔细告知于你。”沈怀卿转身示着晏昭跟上他:“我欲以此案为突破口,还请阿昭在旁协助我,判断此案究竟有没有妖参与其中。”
晏昭刚跟着沈怀卿踏进书院大门,迎面就撞见位满头大汗的老先生,老先生虽喘着气却丝毫没落下规矩,招呼着:“这位,想来便是刑部来的沈大人?”
沈怀卿恭敬颔首:“正是。”
老先生解释道:“沈大人为查案而来,院长恐沈大人寻不到路,特派我前来给沈大人引路,我乃书院内先生……”
沈怀卿朝老先生恭敬行礼:“学生,见过岳先生。”
受了礼岳先生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混浊的双眸仔细打量着沈怀卿:“你是,我的学生?”
他总觉得沈怀卿很眼熟,但这人上了年岁记性就不大如从前,哪怕看沈怀卿再眼熟也想不起沈怀卿是何人。
沈怀卿忙道:“学生沈怀卿!”
“沈怀卿!”岳先生几乎是瞬间惊叫出声:“竟是你这个混小子,我老头子这些年未出书院也未打听外面的事情,都不知你竟入了刑部为官!”
岳先生像瞧自己家孩子般,瞧着沈怀卿:“如今长大了性子也沉稳了,不似那个时候……不错不错!”
岳先生打量的目光,随后又落在晏昭身上:“这位姑娘又是?”
晏昭谦恭道:“晚辈晏昭,协助刑部查案而来。”
“姓晏?”岳先生记得:“可是京都城中,晏清明晏大人家的姑娘?”
随后岳先生自顾自又摆摆手:“不对,晏大人家的孩子我都见过,他们都曾在书院读过几日书……”
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人,岳先生又问道:“晏姑娘,可曾读过书?”
晏昭点头:“读过,少时师父教导过。”
岳先生赞赏着:“读过书好,这不仅男子要读书识字女子更要读书识字,我们启承书院内男女学子都有,且有些女学子比男学子还要聪慧……”
“若她们有朝一日也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我觉得她们能为朝廷做的功绩,未必会比男子少!”岳先生在前面领着路,不忘回头同人解释着:“我老头子就爱谈论些自己的感悟,你们也就随便一听,别嫌我唠叨。”
晏昭忽被不远处,人群的议论声吸引而去:“那是怎么了?”
“是书院小考名次出来了。”岳先生谈及此处忍不住惋惜:“曹益学子往常每回小考成绩都是第一,我们都觉他必能考中,结果未想到他却就这样去了。”
岳先生想起此事,便伤感起来:“这次小考成绩第一之人是与曹益同屋的樊衡,要说这樊衡也不易,亲眼目睹同窗惨死后,一边要面对府衙调查,一边还得怀揣着悲痛之情继续温书……”
见岳先生提起樊衡,沈怀卿顺势恳请道:“岳先生可否将与曹益学子同屋的三位学子带来,我有些话想询问三位学子。”
岳先生却显得有些为难:“他们待会还有授课,待结束后我便将他们三人带来,可行?”
“自然。”
沈怀卿从府衙卷宗了解到,接到报官后,府衙已经询问过三人行踪,在没找到确凿证据前对三人也仅是持怀疑态度。
沈怀卿如今想知道:“岳先生,这三位学子自曹益学子身故后,表现如何?”
岳先生叹了口气:“曹益与他们同窗一场,忽惨死,三人心中皆悲痛不已,三人现已经移去别处居住。”
见到了地方,岳先生便停下脚:“这后院翻修过,但其内大致布局未变那间房便是曹益遇害的房间,我就在院外等候,你要是有事就唤我一声。”
“有劳岳先生。”
沈怀卿道过谢,进入院中后径直打开那间紧闭的房门,屋内一切还保持着案发时模样未动。
“阿昭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没有。”
晏昭在房内没闻见什么妖气,倒是嗅到阵墨香,见房内桌案上摆放着笔墨,有墨香倒也不奇怪。
“曹益遇害当晚,屋内是怎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