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的话全数被沈怀卿听进耳中。
沈怀卿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向来反应迅速的思绪还停留在晏昭最初那句话上，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欢喜：“阿昭说，他不喜欢楼渊？”
紧接着沈怀卿神智回拢，心中声音不断。
“阿昭说，我对她有吸引力？”
“阿昭说她不喜欢楼渊！”
回想到此处，沈怀卿已经强行压着想上扬的嘴角，想尽可能露些许稳重的表情。
可晏昭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沈怀卿神智彻底失控。
“阿昭说，她喜欢我！”
沈怀卿别开脸方才已经烧起来的脸，此刻烧得更加厉害，甚至那红晕已经顺着爬到了脖颈处。
沈怀卿能感受到晏昭的手是凉的。
此刻正轻抚着他的脸，给他带来能止渴般的凉意。
晏昭说他极具吸引力，可他此刻觉得，晏昭对他来说才是极具吸引力。
沈怀卿的理智此刻大抵是烧没了，他甚至都不记得他是何时伸出手，将晏昭想移开的手拽回。
脸颊亲亲蹭着晏昭的手。
本是想降温，可似乎并没有作用。
神智恍惚间，沈怀卿听见晏昭再次问他：“你愿意以身相许吗？”
沈怀卿轻轻回握住晏昭的手，尽可能平复着呼吸：“阿昭，我府中的钥匙很早我便给了你。”
“我给了你，就没打算收回来。”
“那把钥匙能打开府内所有房间，包括后院库房，所以从很早开始，我就想将我所拥有的都给你。”
“包括我自己。”
其实不必晏昭拿出几大箱东西来，沈怀卿也会愿意以身相许。
他甚至早都想好了，晏昭喜欢钱，他就将自己所有的钱都给晏昭。
以身相许也好入赘给晏昭也罢，反正只要晏昭愿意要他，什么名义不重要。
“我又怎会不愿意？”
沈怀卿巴不得立刻同意，但向来自信稳重的沈怀卿，在晏昭这里却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沈怀卿再次同晏昭确认：“阿昭你是真心的吗？”
哪怕此刻晏昭就在他眼前，哪怕晏昭亲口说出那句喜欢他，沈怀卿都还是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阿昭以后有了我，还会想养十个俊俏郎君吗？”
“别的我都可以答应阿昭，但是这个真不行！”沈怀卿红着眼眶将晏昭的手拽到他胸口前，那里有他正在怦怦跳动的心。
沈怀卿面露委屈道：“我只要想起来，这里就难受。”
晏昭也没想到沈怀卿会将这句话记住，她还是头次看见沈怀卿这副模样，和平日那个正经沉稳的他全然不同。
养他沈怀卿一个，晏昭算了算都已经很花钱了。
她哪里还能养得起十个俊俏郎君？
就算以后有钱了，她也不想养了。
晏昭踮起脚将沈怀卿拥入怀中，在他耳边柔声解释道：“不会有别人，我以后只喜欢沈怀卿一个。”
有件事情，晏昭这些日子已经日思夜想很久。
她捧起沈怀卿的脸，覆上他柔软且诱人的唇，动作生疏品尝着……
晏昭的手搭在沈怀卿的腰上，此刻心中都还不忘惊呼着，沈怀卿这腰这身材果真和她设想的差不多。
满意，且可口！
在晏昭同沈怀卿说明心意后，屋顶上识趣的应徇忙捂上子影的眼，拽着子影离开，将良好氛围还给他们。
子影来本是想同晏昭解释，那冬衣和手炉之事，可却没想到撞见了晏昭同沈怀卿表明心意。
子影看见沈怀卿当场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就忍不住感慨着：“大人啊，算是被晏姑娘吃得死死的！”
跟在沈怀卿身边那么久，子影何时见到沈怀卿露出过那样的神情，方才就是头一遭。
“不过见大人得偿所愿，我也由衷替他高兴。”子影此刻早就将什么冬衣手炉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没想到，大人这误打误撞的，还真就将晏姑娘给吸引过来了。”
“误打误撞？我看未必。”应徇若有所思摇着头：“沈大人的心思深着呢，或许你所看见的，不过是他想让你看见的而已。”
子影茫然追问：“你什么意思？”
应徇却没正面回答子影。
沈怀卿好不容易和晏昭互诉心意，此刻有些事情，他还是憋在心里别对外说为好。
“晏姑娘可不止同胡书尧打听过，关于国师楼渊是否有夫人的消息。”
“胡书尧的小道消息有时的确有用，可沈大人手中的消息，在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胡书尧的消息更加灵通些。”
“晏姑娘打听国师夫人消息的事情，没有经过胡书尧的加工和脑补，早就一字不落传到了沈大人耳中。”
“沈大人难道会猜不透，晏姑娘此举的意思？”
“他应该早知道，晏姑娘对楼渊没那个意思，那他又为何还要穿着和楼渊样式相同的衣裳，去吸引晏姑娘的目光？”
应徇在此就不得不称赞一下沈怀卿。
人人都以为，沈怀卿从前未曾遇到过喜欢的姑娘，在感情上是个小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意。
可实际，沈怀卿才不是什么小白。
哪怕在感情上他也还是那个，老谋深算的沈怀卿。
“先是在扶桑县，就对人家晏姑娘一见钟情。”
“在京都与晏姑娘重逢后，就立刻想法子将晏姑娘带回府中，给晏姑娘提供住处。”
“谁能想到，那把钥匙竟还是个伏笔！”
“想来沈大人也是最近反应过来，知道感情之事耽搁不得。”
“他或许正在想要如何同晏姑娘表达心意时，胡书尧就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提供了机会。”
“哪怕明知道晏姑娘对楼渊无意，在看到那封信后，沈大人他应该还是吃醋了一阵，不过很快他就想好到了法子。”
“先是一如既往的嘘寒问暖。”
“然后再是略微的改变，每日换上不同的衣裳，给晏姑娘提供新鲜感吸引晏姑娘的目光。”
“沈大人他定是早就将晏姑娘的喜好了解透彻，也清楚他自己的优势，知道如何能将晏姑娘迷住。”
“最后再借胡书尧的嘴，告诉晏姑娘他种种行为，是吃醋了。”
“沈大人的本意，应该是想借此机会同晏姑娘表明心意，同时让晏姑娘知道他爱吃醋，让晏姑娘打消养十个俊俏郎君的想法。”
“大概可能，沈大人还想告诉晏姑娘，她若真对养十个俊俏郎君之事有执念，沈大人也可以每天换不同的风格，他一个能抵十个，让晏姑娘看他一个就够。”
“沈大人唯一算漏的大概就是，晏姑娘主动先同他表明了心意。”
“不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当然这些都是应徇的推测而已，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只有沈怀卿自己知道。
子影说，以后沈大人会被晏姑娘吃得死死的，应徇却觉得未见得会如此。
就从方才种种行为来看，晏姑娘才明显是被沈大人那表面无害的模样，给吃得死死的……
可应徇又后知后觉回想起，晏姑娘是懒得动脑子，却不是没有脑子。
当初在扶桑县，晏姑娘都能看穿沈大人暗中设下的局，如今她又岂会真看不穿沈大人的小心思？
应徇呵呵一笑。
终究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罢了！
谁又能想到，这两个人动起心来会是如此……